都是貧賤交,又彼此熟不拘禮,不過畢竟身份地位遠超眾人,所以一語既出,眾人便都安靜下來。
“……職等摸到劉海所居窗下時,聽到裡面呼吸之聲,心情才是一定。此時遙望天際,啟明星雖在,但已經星光黯淡,西面仍隱約可見一輪彎月,亦是將要隱沒天際之中,再看東方,地線之上,似乎可見到紅光閃爍,職當時便道:不可再耽擱,數人砸門而入,兩三人在外守值警戒,如果有人來,則誅殺無疑。說完,職便以厲斧劈門,其聲鏘鏘然,數下之後,便已經破門而入”
唸到這裡,年錫之聲音也變的激越起來:“破門之時,聲響甚大,裡間有劉海出聲:是誰?接著就是女子的尖叫聲響,職等並不出聲,職飛踢內室門,見劉海已經起身於牆上拿劍,寒光耀眼,劍已經出得半鞘,職未敢猶豫,於其後揮斧猛劈,其夜宿光背,斧刃直入背脊,職覺手大震,手中短斧幾欲脫手而出,後見劉海背部鮮血狂湧,職猛拔斧,再斬其頸,斷其首,劉海死矣。”
“好好,當浮三大白。”王增聽到這裡,雖然心事重重,卻也是忍不住神采飛揚,大叫道:“吾恨吾不在場矣”
“在場又能怎麼樣?”任怨算是和他熟了,白他眼眼,譏嘲王增道:“聽說你祖父能舞動丈二蛇矛,頗具勇力,你的父親可就差遠了,你呀,就是一書生耳,身上的頭巾氣隔著條街都能嗅得到,這會子狂呼亂喊的,難道你有徐某人那般的果敢和勇力嗎?”
“果敢我是有。”王增毫無猶疑的回答,不過,說完之句之後,也就有點頹唐,他道:“不過勇力麼,我是比徐兄差的太遠了。”
“武力可以後天修習,”張佳木倒是出來趟渾水,他寬慰王增,道:“任九這個豎子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嫉妒徐穆塵允文允武,中進士就算了,彼此文武分開,不想人家不僅文能進士,武還能誅奸賊,他是嫉妒了。”
說到這,張佳木向著任怨笑道:“怎麼樣,九哥,說中你的心事沒有?”
“唉,說中了。”任怨雖然才二十左右,但已經是一副老態將至的樣子,癱坐在椅中,頹然摩頂,嘆息道:“人家在外頭乾的風生水起的,我帶著緹騎,這麼多的精壯兒郎,哪一個都是百人敵,具甲來說,我們現在用的甲胃,手中持的兵器,恐怕海內無人比我們更好了。就是一些具裝的東西,比如水壺,寢具等等,也是精緻小巧,非常好用。緹騎子弟,哪一個不是精選的直隸和九邊的良家子,善騎和善書者猶為優先,所以不論是讀兵書也好,或是苦練騎射武藝,緹騎也都是海內第一,嗯,幼軍可能能稍望緹騎項背,不過也只是少數,畢竟幼軍人多,想做到緹騎這樣精選再選,然後具裝也這麼精良,這幾乎就是全無可能的事了。有這麼樣的屬下,卻只能幹抓那些肥碩不能跑動的官吏,這種勾當,實在是乾的太沒勁了啊。”
第374章 族誅
這其實也是任怨由來已久的抱怨了,不止一次。所以王勇和年錫之只是聽的暗笑,連王英也是用愛莫能助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哥哥。而王增先是聽的好笑,再下來,卻也又有些驚歎於張佳木在緹騎和幼軍等武力上的投入了。
他心中又是忍不住起疑,雖說不是大明極盛之時,但現在九邊的精兵很多,蒙古不敢內犯,海內無敵,他經營這麼多的直屬武力,卻又是為什麼呢?
“你不要急,”張佳木這一回到是沒有顧左右而言它,只是笑道:“緹騎只三百人,現在在隊中學習的也不過二三百人,等再過一兩年,緹騎有千人左右時,不是宣大,就是延綏,或是遼東,反正派你們到前方去打上一打,也就是了。”
“好,這可是說定了。”任怨因為徐穆塵的信而大起牢騷。確實,以他之能,還有武志文劉絹等人的實力,都是武者中的健者,佼佼之才,卻只能去系捕那些根本不敢抵抗的文吏,這麼的大材小用,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不僅任怨彆扭,緹騎之中,自己也甚覺遺憾。
他們的具甲,確實是各部中最精良的,所用的戰馬,也是朝廷在河套一帶放養的大馬,每匹都在五六百斤左右,或是更高更重。任怨那匹棗紅馬,實在也是難得的良駒,八百多斤上下,一米六以上的高度,任怨這樣的大個頭具甲於其上,真的是威風凜凜,倍增殺氣。
馬匹,具甲,武器,訓練,還有人才,都是個頂個的一時之選。因為緹騎要騎馬,選用的人才都是一時之選,京師和直隸,還有宣大薊鎮遼東一帶的中下級武官家中的子弟多有報名,而選拔則是百中選一,非識文斷字,又能騎劣馬,開強弓,而又熟讀兵書者,再加上性情堅毅果決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