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萬氏一聽說張佳木求見,立刻就出來,換了別人,怕是國公也沒這個面子。
一路上小碎步趕來,雖然天還不熱,萬氏已經是紅暈上臉,一見張佳木過來。立刻媚態橫生,在原地福了一福,萬氏嬌笑道:“怎麼今兒太陽打西頭出來,張大人也要見奴婢了?”
萬氏不知道有沒有“吃”了朱見深這隻童子雞,不過已經是大齡女青年,真真是一副慾求不滿如狼似虎的樣子,一見了張佳木這樣的年輕壯盛男子,又不是太監那種沒雞雞的貨色,真的是眼裡滴水,身上發軟,這種模樣,張佳木生怕朱見深見了不喜,所以每次見太子,萬氏在場,張佳木就渾身的不自在,這會見了她這種模樣,也只得苦笑道:“姐姐,好幾天不見,又拿小弟說笑。”
這一聲姐姐叫的萬氏骨頭也酥了,當下格格嬌笑,用手帕掩住了臉,只道:“好了好了,不說笑話兒了,張大人見奴婢,倒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剛說完,萬氏自己“啊”了一聲,倒是想起來了,她道:“是不是來說我那個不成材的弟弟,他給大人惹什麼禍事沒有?”
萬氏的弟弟萬通倒真的是不成材,二十來歲的紈絝子弟,文不成武不就,做錦衣衛也不夠格,行事孟浪,跟縝密兩字毫不沾邊,要說狠,也只有一種煮不熟的光棍勁兒,和真正的錦衣衛作風差的老遠。
不過。萬通這個錦衣衛百戶是萬氏親自張嘴求的太子,太子又親自求的皇帝,所以自是後臺強勁,一授職就得是實授,而且還要給他油水大的地方才成。
張佳木聽萬氏一問,知道這個女人故意這麼著,其實就是要打聽自己弟弟是怎麼個安排法兒,當下笑著答道:“萬通倒是個伶俐人,曉事!我叫他去東大市那裡,安靖地面,巡查不法,大姐,這個安排怎麼樣?”
除了正陽門東西大街,京城裡油水最多的地方,也就是那幾處。崇文門稅關是一處,天安門北的東西大市,也是兩處好地方,招牌林立,商家稠密,是一處好生髮的地方。
當然,張佳木是絕不能明說的,以他的地位,要是說話太不講究,就是形同佞臣,何必自低身價,傳了出去,叫人瞧不起。
果然,萬氏對這安排極為滿意,她收斂了臉上笑容,正兒八經的福了一福,正色道:“大人,奴婢替那個不成才的弟弟多謝大人!”
“不必!”張佳木擺了擺手,看看左右的人,萬氏會意,笑了一笑,只道:“大人有話,放心說就是了,我何至於沒有幾個心腹?”
萬氏這麼一說,身邊的那幾個宮女宦官都是神色不變,看來,也是真的叫她調教出來了。
張佳木也是神色凜然,萬氏果然是個角色。聽說,太子宮中凡有宦官宮女犯錯,全是萬氏一手發落,或罰或貶,或是開革出去,甚至是打死不論,都由此女一手操持,太子雖然還小,但宮中秩序井然,絲毫不亂,外言不入,內言不出,果然這萬氏也不是一味狐媚惑主,還是有點兒手腕心機的。
她這麼一說,張佳木當然也不必客氣,當下把自己打算慢慢說了,萬氏先是不怎麼在意,接著面露詫異之色,再往後,卻又是一臉的讚賞。
待張佳木說完,萬氏才咯咯一笑,滿面春風的讚道:“都說小張大人仁心,卻不料也有這種擺佈人的心思。”
張佳木笑道:“我雖然與人為善,卻也不想叫小人得了勢不是?”
“說的是了!”萬氏笑道:“我就說大人也該拿點手段出來了,不然的話,叫人蹬鼻子上臉的,咱們自己落個沒趣,何苦來?”
她說笑之間,就已經應承了此事,而且絲毫不以為意,這種有擔當的樣子,不僅是普通女人難及,便是男子恐怕也未必有這種膽氣魄力。
到這會兒,張佳木倒是看出點意思來,對萬氏也有點欣賞,但同時也不乏警惕,這種女人,當盟友是不壞,但看她也不象是肯居於人下的,將來太子即位,萬氏要是也這麼著強勢,甚至收為後宮,當了妃嬪,恐怕就要多事了。
他雖然並不熟知歷史,猜的倒是一點也不錯。朱見深即位之後,萬氏果然當了皇貴妃,不僅在內宮中說一不二,甚至是朱見深的兒子都叫她派人毒死了好幾個,就是明孝宗的生母紀妃,也是萬氏派人毒死。至於外朝,萬安等閣老依附萬氏,憲宗年間,朝政一塌糊塗,憲宗雖然不是太過昏庸,但成化年間大興土木,廣搜奇珍異寶,擴充皇莊規模,興修宮苑,傳奉官便有好幾千人,這般胡弄,也幸虧是仁宣年間打的底子牢實,不然的話,成化年間的大明,恐怕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