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他的心思,也不算出奇。
周毅說完,原本以為張佳木必定會大發雷霆,不料張佳木只是一笑,並不出聲,反而是任怨等人向他怒目而視,他搖頭嘆了口氣,卻又也向任怨怒目而視。
“大人,”前頭劉勇早就有佈置,各人走了一會,看了不少神頭鬼臉的大漢,彼此都摸不清楚底細,互相瞪一眼,也就罷了。正走著,前頭有個校尉提著一盞燈籠來回報:“劈柴胡同那裡有座酒樓,裡頭可疑人物極多。”
張佳木翻了翻白眼,眼前的坊外可疑人物都大搖大擺的在街面上走了,還要他多說?“哦,我們去看看!”
他突然醒悟過來,那裡是太白居所在,這酒樓生意好,老闆老白也很會來事,錦衣衛們去吃飯,總有不小的折扣打,交份例銀子也很爽利,所以這個校尉大約是念著香火情。特意來報,想著先去收拾太白居的那些傢伙。
這想法也不能說錯,張佳木笑了一笑,叫那個校尉頭前帶路,好在天黑夜冷,街上人不多,年前的熱鬧勁到現在已經過去不少,街面上人少的多了。總得再過一陣子,到正月十五鬧花燈時,才會再熱鬧起來。
人少好趕路,幾里路加緊腳程,沒一會就到了。
到了酒樓門口,酒樓白老闆連忙趕出來迎接,看著張佳木,老白原本憨厚的臉上全是愁苦之色,他原地行了一禮,道:“大人,可不能在酒樓裡動手啊……”
“老白,你這是什麼話,”任怨大打官腔,道:“緝拿可疑不法之徒。這是我們錦衣衛的職責,你一句話,就不拿了?”
“是是,小人不會說話。”老白都要哭出來了,他想了想,咬牙道:“份例銀子,小人再每月多交二兩。”
“別難為他了,”張佳木笑道:“我上去看看,能包容就包容吧。”
他倒不是非賣老白這個飯店掌櫃的面子不可,只是剛剛天黑,看不清楚,現在這會兒,他想進去看看情形如何。
轉身進了樓,小二迎上來招呼,張佳木使了個眼色,酒樓裡的小二都是些靈醒角色,當下也不行禮,只是按尋常客倌招呼。
“我去二樓,給我來幾個滷菜,打一角銀子的酒,再做個魚湯下飯!”
張佳木胡亂吩咐著,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在場那些神頭鬼臉的漢子們。一個個筋肉盤結,全部穿著灰色或青色的厚袍子,腳上多半穿著官靴,衣服和靴子裡都是鼓鼓囊囊的,張佳木看的一笑,這些哥兒們,似乎都不是善主啊。
他猜的沒錯。今天湧入正南坊的漢子總有二三百人。都是挑出來的精銳軍漢,政變雖然在大明帝國最高層的重臣和軍頭那裡還沒有達成定議,但這種事,豈有不事先準備的道理?
哪有說晚上把手下叫來,說一聲,我們要政變了,老子們打到南宮去,接出太上皇,再殺到宮裡去,幹掉皇上,擁立太上皇復位。
敢這樣政變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白痴吧。
當然,政變肯定是要有突然性,但真正完全突然的政變,怕是十次有九次都會失敗吧……
到正南坊的人,真是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也可以說,各方勢力都派了人來。有人是要保,有人是要救,有人是居中看風色,總之,各方神仙在上面開會,先派了這些小嘍羅來搶佔地盤。熟悉地形,觀察動靜。
當然,掌握正南的張大百戶是不是能同意,那就是兩說了。
略看了一圈,任怨幾個也進來了,各自找了位子坐下,他們過來,挑出來的校尉和坊丁們當然也跟過來,酒樓四周,人影亂晃,顯然是已經把這座酒樓圍了個水洩不通。
“要是有強帑或火銃就好了……”
張佳木心生遺憾。大明的強帑似乎不怎麼樣,反正軍中裝備的不多。弓箭質量應該也不如宋時,但火銃這種利器真的是軍國重器,神機營就是專門的火器營,成祖北征時,很得火器之利,把蒙古韃子殺的望風逃竄,不敢接仗。
但越是好東西,藏的就越嚴實,火銃在大明是軍國重器,普通百姓看也別想看,錦衣衛也沒有裝備,只有神機營裡有,還有專門的監槍官看守,不經上命,是不能隨便動用的。
其實明朝的火器製造並不落後,最少在這會還不落後,關鍵是工匠待遇如同豬狗,官員貪汙工料,所以工部製出來的火銃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明末時,火銃已經基本和廢物差不多了。
要是現在這會或是戚繼光那會製出來的火銃,擺上幾十支在這酒樓外頭,任你是七俠五義,展昭還是五鼠,一個也甭想跑啊。
在下頭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