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駕的安全。
至於沿途的護衛,則是普通的錦衣衛及親軍上二十六衛、騰驤四衛、五軍營和三千軍的紅盔將軍和明甲將軍,林林總總,加起來,得過萬人沿途佈防。
何處燕息,何處更衣,何處接見同祭大臣,見鄉老加以慰問,大明的天子不比別朝。身處禁宮,不要說出去遊玩,就是到昌平祖陵去一次,也會有言官說怪話。
總之,天子就適宜在後宮生孩子,別的事最好一律不理。除了南郊祭天之外,最好就不要出宮。
這種話,現在還沒有人敢說,但到了幾朝之後,就有閣老當眾對皇帝說出來,而且皇帝也不以為忤,居然欣然從之了。
原本祭天之後直接回城,但去年年尾傳出風聲,皇帝打算在祭天之後,到仁壽宮莊盤桓遊玩,散心解悶。外臣雖不大讚同,但考慮到皇帝的身體,在郊外踏青似乎對聖體有益,於是,事前的工作就得謹慎進行了。
宮莊只不過是個小小行宮,只常置人手,需重新檢查關防,打掃房屋,備好更衣之所,道路要墊上黃土,關防警衛猶其重要,更是重中之重。
整個準備工作,聖命是交給了英國公,成祖靖難之後。先有張玉死難,後有張輔平定安南,再又死於土木之役,英國公已經是大明第一公爵,任何一家亦無法相比。南郊祭天典禮重大,關防要緊,當然是要交給最受信任的勳戚來主理其事。
但英國公也就是備位顧問罷了!
第一代英國公是張輔,正統十四年死於土木之役,其子張懋襲爵,張輔老來得子,所以張懋襲爵時才九歲,到了景泰八年,亦不過剛剛十七出頭。
算算年紀,居然是和張佳木同歲。
這般年輕,張佳木已經做出一番事業來,但張懋在皇帝和公卿眼裡,也就是個剛斷奶的娃娃,不值得信任倚重。
事實上,張懋也是在憲宗年間才嶄露頭角,在西苑御前射柳,三箭中的,憲宗大喜,賜金帶。並漸漸加以重用,現在這會兒,是沒有人把這位年輕的英國公當盤菜就是了。
英國公打頭,身後也跟著一群年輕的勳戚,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張懋身邊,全是有爵位或是將來要承襲爵位的少年勳戚,有不少人都在宮中應值點卯,有著散騎勳侍的名號。南郊關防,於他們說是正份差事。還不如說是一個遊騎玩樂的好機會罷了。
“王兄,你帶我來,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奔走了一天,灰頭土臉,還夾雜在一群年少氣盛的勳戚里頭,根本就沒有人答理張佳木這個小小的錦衣衛試百戶,受累不說,且復受氣。
但也沒有辦法,拉他出來的是王驥的嫡長孫王增,年紀輕輕,已經是宮中的勳侍,可以隨意出入宮禁。
最重要一點,還是未來靖遠伯的繼承人,王驥已經八十開外,子王祥已經過了盛壯之年。當然,王家的人都很健壯,老王頭到現在還能躍馬食肉,但年紀大的人,朝不保夕,王增這個朋友,張佳木開始是有意結交,但時間久了,到王府去的多,打的交道也多,漸漸也有了一點真交情。
王增拉他相陪,也是排解寂寞的意思,張佳木雖然比起他年紀還小,但見聞廣博,說話有趣,而且是常來往的朋友,比起宮中那些同為勳戚子弟的同事來,身上沒有那種討厭的紈絝氣,王驥家教甚嚴,王增也算是文武雙全,尋常人物,他當然看不上眼。
此時聽得張佳木的抱怨,他揚起手中精緻的馬鞭。笑著道:“佳木,我可是一番好意。你看,眼前景色,比起京師裡如何?”
“又能如何?左右不過是些疏林野草,加以連天阡陌,大兄,你見的少,我可是見的多了去了,並無稀奇啊。”
張佳木前世是農家子弟出身,眼前情景,真的是見的膩味了,當真不值一看。
王增奇道:“你見的多了,沒聽說你常出城,莫哄騙我!”
“呃,”張佳木自知失言,想了一想,道:“弟在廣渠門外買了個莊子,前幾天還去看了一看,景緻也頗不錯,有空的話,請你去玩!”
“好啊,我一定去!”王增興趣很濃,修建莊園別業,在當時計程車大夫和勳戚之家正好剛剛流行,雖然不能和明中期之後大興別墅相比,但性質倒是一般相同,都是在城裡呆膩了,出外換換風景,也換換心情。
“喂,小百戶,”兩人正在閒聊,有人騎著一匹高大的菊花青追上來,也是個年輕英武的後生,烏紗帽,飾玉,麒麟補子,腰間繫著一根玉帶,腳著朝靴,他向著張佳木道:“勞駕,把你的水葫蘆借我用用,渴的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