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反而使共產黨的請求變得越加客氣,並使雙方達成了一項專門協議。
然而,此後不久,事情又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八月十七日,中國的一支警戒巡邏隊在中立區遭到伏擊,隊長被打死。赤色分子堅決要求我們懲治肇事者並賠禮道歉。
我方調查的結果表明:這次伏擊確有其事,但開槍的部隊著裝雜亂,未戴鋼盔,顯然是不受聯合國軍控制的非正規遊擊部隊。我們拒絕了赤色分子的要求,於是,談判又接著進行。剛過五天,在一個大雨瓢潑的深夜,中國人又要求我方聯絡官立即前去核實一架聯合國軍飛機轟炸中立區的事件。我方的首席聯絡官美空軍上校安德魯,金尼及其助手陪同敵聯絡官前往遭受所謂轟炸的現場,並藉助手電檢查了證據。金尼發現地上有一些象是由埋沒的手榴彈大小的爆炸物炸成的小窟窿,還發現一些看上去象是飛機機體的金屬碎片以及一個可能是飛機副油箱的扭曲變形的金屬物體。然而,地上並沒有彈坑,也沒有燒焦的痕跡。如果使用過凝固汽油彈是會留下這種痕跡的。在赤色代表住所西北面的地上還發現一枚火箭的尾翼。總之,沒有傷亡,沒有損失,也沒有僥焦的痕跡,有的只是曾經有一架飛機用著陸燈對準下方照射、“襲擊”了該地區的謊言。聯合國軍的飛機沒有到過這個地區,而且,對方所用的證據也實在不值一駁,根本不能作為抗議的憑據。可是,共產黨代表卻拒絕等天亮再作較深入的調查。他要我們馬上“認罪”和道歉,企圖向全世界表明聯合國軍的“罪行”。這一要求被我方拒絕,談判遂突然中斷。當最終又恢復談判時,我拒絕讓代表返回開城,而堅持今後的會談在板門店舉行。
板門店確實是個位於中立區的小村莊,距我方戰線較近。
談判過程中曾出現過不少的障礙。但是,我方談判人員依靠集體的智慧,以很幽默的方式順利地克服了這些障礙。一開始,我們就碰到了一個不足掛齒但卻有可能使整個會談還未開始就得告吹的障礙:共產黨的首席聯絡官就是不願商量談判開始的日期。他說,這個問題已由上級軍官定了下來,他這一級無權討論,已經定了的日期無法再行更改。正在主持雙方聯絡官最初談判的金尼知道根本就沒有商定過什麼日期。但是,他無法使對方承認這一點。
共產黨方面的首席聯絡官、北朝鮮軍的張上校說,日期問題不在討論之列。可是,沒有日期便沒有會談的可能,金尼被搞得進退兩難。於是,金尼的一位助手悄悄地告訴他,只需隨便說出個日子就行,就說是雙方已經商定了的。金尼真的這樣做了,張果然接受了這個日期。於是,聯絡官之間的談判又繼續進行下去。
實際上,級別較低的這一級人員在談判中似乎要現實得多。顯然,共產黨的校級軍官們認為,他們沒有必要處處都為了“記錄在案”而發言,也沒有必要為了本國新聞部門的需要而在發言中恣意辱罵對方。因此,他們這一級的會談總是更為實際、更為現實一些。可惜,這種作風一點也沒有傳到上面。
共產黨談判代表們的個性、特點立即就引起了我方代表的極大興趣,我方代表在此之前大都從未與共產黨領導人面對面地打過交道。共產黨代表突出的一點是幾乎毫無幽默感。他們的臉上不露一絲笑容,只是當他們在爭論中佔了便宜時有時才會發出幾聲輕蔑的冷笑。很明顯,沒有哪個共產黨談判代表敢於放聲大笑。即使有一次一位美國軍官坐的椅子被壓垮了,人摔倒在地板上,這些共產黨的代表們也末敢大聲笑出來。這就是說,在共產黨的領導人之中,尤其在北朝鮮人之中,沒有歡聲笑語。他們顯然決心要比克里姆林宮的共產黨更加共產黨化。但是,中國的聯絡官柴上校卻常常難以抑制自己的笑聲。當美國軍官突然一屁股坐空時,他倒是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表現得最有自制力的人無疑是北朝鮮的李相朝將軍,他那鐵石般的相貌使我方下級軍官看得入神。一天,幾隻蒼蠅落到了李的臉上,其中有一隻爬過了他的眉間,爾後繼續順著鼻樑往下爬。
可是,李臉上的肌肉紋絲不動,他的眼睛和嘴巴仍然毫無反應。“他到底想顯示什麼呀?”我們的軍官相互問道。李也許象與我們的祖輩打過仗的印第安人一樣,是想向白種人顯示他的鐵石心腸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不過,現今這個時代的西方人已經變得非常老練,再也不會為之所動了。
十月十日,敵人終於對我恢復談判的提議作出了響應。其時,我們在全線所有戰略地區取得了奪佔和扼守全部高地的勝利。我相信,我們的勝利促使敵人認識到,他們一時無法將我們推回原地,最好還是準備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