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側目看過去。
燕翕的後話卻全都不說了,換了一副笑臉:“談大前幾天得了副好字,說要我來鑑賞一番,你若得空,太白樓等我一等,我看了字就過去,”他又稍頓了頓,看了崔昱一眼,話卻仍舊是對著崔旻說的,“咱們兩個也很長時間沒把酒言歡了。”
崔旻是七竅玲瓏心的人,立時就明白過來,燕翕是有話想說,可是不想當著崔昱的面說。
他那句沒有說完的話,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崔昱真的是讓家裡給慣壞了,彼時在應天府中,又哪裡有這樣眼力刁鑽的人?
他自以為掩藏的好,藉口也找的及時。
殊不知在燕翕看來,就是多此一舉的。
崔旻無奈的嘆了口氣:“今兒要到談家來拜訪,一早往國子監裡請了半天的假。”
“那正好了。”燕翕丟出這樣一句話來,才邁開腿,往談府裡去了。
崔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眯了眯眼:“他想說我什麼?”
崔旻冷笑了一聲:“你在應天府中,做事也一向這樣大意嗎?”
崔昱一擰眉,臉色又難看了些。
從昨天舅舅說過那些話後,他就覺得心頭有些發堵,可是仔細的想一想,又覺得舅舅說的都是事實。
他確實是事事不如崔旻的,也的確是被人捧著長大習慣了的。
但是就像他曾經問祖母的那樣,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嗎?
崔旻也不是生來就懂得變通的,他不也是慢慢學的嗎?
“我為什麼要給你這個機會?”
直到此刻,崔旻冷言冷語的問他,是不是一向這樣大意,授人以柄,當日祖母那句話突然就回到了腦海裡。
崔昱眨了眨眼:“不懂的,我可以慢慢學,難道你……”
“慢慢學?”崔旻呵了一聲,“京城龍虎之地,難道還會有人給你機會讓你慢慢學著怎麼揣度人心,怎麼說話做事滴水不漏?我的好弟弟,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要慢慢學,還是等姐姐婚事辦完了,趁早回家去吧。”
崔昱覺得近兩天他聽到的話都太難聽了,臉便有些垮。
倒不是他承受不住,只是一時間紛湧而至的抨擊和嘲諷,讓他有些受不住。
他看崔旻提步要上馬,手倒是快得很,一把就拽住了他。
崔旻一時不防備,差點兒叫他扯翻了,於是橫眉盯著他:“做什麼?”
“你和舅舅說我的這樣難聽,我全認了,那然後呢?”崔昱吞了吞口水,“你是做兄長的,不是該多提點我一些嗎?當年你身邊如果沒有劉光同,你如今能學成嗎?”
“你只說對了一半。”崔旻索性丟開韁繩,環胸看著他,“結識劉公誠然我學到了很多,可更重要的,是我一開始就知道,我身上揹負的是什麼,那些責任壓。在我肩上,叫我時時刻刻的謹記著,我的一言一行都可能牽累整個崔家,我不可能驕縱放任,唯有收斂鋒芒,謹慎處事。可是你呢?”他說著又嘖的咂舌,“你如今知道我是你兄長了嗎?昨日在舅媽和子璋面前與我針鋒相對時,可有沒有想起,我是做兄長的?”
崔昱聽明白了。
崔旻是在怪他行事魯莽,隨心所欲。
誠然,這十四年來,他也都是這樣過的。
但凡惹出了事,總還有祖母替他兜著。
就拿上次頂撞老師那件事來說,不也有小叔叔出面去賠禮道歉,事情還是不了了之了嗎?
但是反過來想想,崔旻彷彿真的沒惹過什麼麻煩,唯一的一次,就是嚴競的事情他被牽連其中,可再看看眼下,他又被陛下欽點入了國子監,所以究竟是福是禍,只怕外人是難以參透的了。
崔旻見他沉默下去,也知道他聽到了心裡,抬了手拍了拍他,才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而再說高孝禮那裡,一大早匆匆去了部裡,交辦了幾件差事後,打發了人給劉光同去下了個帖子,就回了家去。
說來也很巧,他回到家中時,正好在府門口遇上劉光同的轎子。
新祿打了轎簾,劉光同信步出轎,一抬頭看見他,就揚了笑:“我以為高大人會在外頭找間茶樓。”
高孝禮撇了撇嘴,冷眼看他:“隔牆有耳,哪裡也比不上我的尚書府安全。”
“那大人就不怕有心人大做文章,說你一個兵部尚書結交權宦,到時候再上本參你一道?”劉光同往臺階上走了兩步,與高孝禮比肩而立時,才收住了腳。
高孝禮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