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果然跟那老混蛋一個路子。” 林蘭蕙不屑地道,看樣她當年便是在劉鎮川“擺姿勢”時對他戀到無可自拔,是以對英姿少年深惡痛絕。說得倒像文劍良故意賣弄風騷勾搭人家閨女似的。
文劍良臉上一紅,此時已離地面只數丈,劍尖在絕壁上一點,輕盈落地,向壁上鞠躬道:“晚輩的武功實不入流,人品亦是低劣。是以晚輩已決意在船棺中自裁以為民鋤害,卻不知前輩為何百般阻撓?”
“以我家娟兒的容貌,要真跟你一起到了陰曹,那兒遍地色鬼淫賊,就你這三腳貓功夫,保得她周全嗎?”
林蘭蕙冷冷的道。文劍良一臉羞愧,鬱悶欲死。其實文劍良只是輕功不及她,拳劍腿腳卻未必遜她。
林蘭蕙一生為情所苦,老來覺得一切皆空,轉瞬便成白骨,又有何可執著?然一身絕頂輕功總不可同入黃土,尋覓十餘載,文劍良骨骼精奇,實是不可多得的煉武料子。自己多年始終達不到隔空取物之境,料是天資所限,終究無可奈何,此子可否修成便看他造化了。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油布包裹擲給文劍良道:“我幫那老混蛋管教管教徒弟,好歹你也是我故人之徒,太不成器,老太婆臉上也無光。”
文劍良一愕,接了包裹。
林蘭蕙猛從絕壁上直墜下來,雙掌往地上凌空一擊,身子便平向一折,竟連著地都不必便踏空而行。
“一個月後你再回來,能不能取回你的娟兒,就憑你的本事了。”
文劍良開啟包裹,第一本是線裝古書,書角已有些殘破,封頁上赫然寫著《純陽殘卷》。純陽者,呂洞賓也,大唐進士,後得道飛昇。既是他的殘卷,定非凡品。下面還有一本較新的,是第一本的數倍厚,封面上書《蘭蕙手扎》,字型甚是清秀,顯出自林蘭蕙之手。
文劍良將書包好放入懷中,不禁苦笑:習練絕世功夫竟是為了取得一個死的機會,我大概是天底下死得最費事之人了。
第九章 陰陽相濟 第二節 前因後果
既不得就死,那便不能站在鬼的角度,只是考慮什麼保佑別人了,凡夫俗子比鬼難做得多。先去看看若柳那丫頭是否安好,早上那麼狠拋下她忙著去死確非大丈夫行徑。她若無恙,便可尋覓一隱蔽所在,修習武功。
半個時辰後已回到客棧,用右手食指在窗紙上戳個洞,貼眼往裡面瞧時不禁大嚇一跳:若柳直挺挺的躺著,左臂垂在床沿,一片殷紅!
文劍良左手抓住窗格,略一運勁,喀的一聲,插銷已斷,身子一曲,翻窗而入。
若柳雙目死死的盯住床頂,櫻桃小口中喃喃的道:“我要你內疚一輩子……我要你內疚一輩子……”文劍良聽得心裡一酸:用你的性命來換我一生的內疚,值得嗎?眼睛裡看到的事物開始模糊起來。
扶起若柳紅通通的左臂想察看傷在哪,竟是找不到傷口,忙拂去眼中淚,仔細再瞧,還是沒有。忙仔細察看若柳的身體,其它地方亦完好無缺,血從何而來?
若柳見他一直瞧自己的身體,臉上大紅,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操起枕頭便往文劍良頭上劈頭蓋臉的打下來。原來她只是在手上塗了些丹赤顏料罷了。她叫道:“你這沒良心的死小子!留些騙人的鬼話便要撇下我,我……我……我本來真的決意不要活了……卻又擔心你萬一迴轉心意找我不著……”話中帶著哭腔。
文劍良站著像個靶子任她砸,心裡只是覺得對她不住。接著一個悶打,一個悶挨,砸到最後若柳自己手臂發痛:打人的比被打的還辛苦。扔掉枕頭道:“皮糙肉厚的一頭蠻牛!過來替本姑娘捶肩,打你真是費氣力。”被人打完還要替打自己之人捶肩,天下焉有是理?就是有,文劍良乖乖替她捶著香肩。
“我若真的死了你會心疼嗎?”若柳幽幽的問道。
“你還沒死,我不知道。”文劍良順口應他。
若柳的肘在文劍良小腹上一撞,道:“你若死了,我立刻自殺,我死了你也自殺嗎?”
“你死了,我總要替你守喪三年,然後結廬伴你十年……”文劍良信口開河。
“再到地下陪我?十三年雖久,我可以等。”若柳認真的道。
“不是,十三年後娶個女子來傳我文家的香火,省得我百年之後沒人祭掃你。”文劍良講得煞有介事。
“那你便花十三年去陪娟兒妹子,一十三載後娶了我如何?” 若柳滿眼堅毅之色,她已認定此生非文劍良不嫁,也顧不得少女的矜持,講出這番話來。文劍良沒料到自己亂扯居然扯出個套子把自己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