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一齊喚來,為前輩佐酒助興?”
“老夫雖多年不問世事,但美酒美sè,人之天xìng使然,又有誰能視若無物?”那人略一點頭,隨即沉聲說道,“但老夫當來則來,當去則去。若是大將軍yù以此俗物羈絆老夫,可是打錯了算盤。須知老夫隱居久矣,此次出山,實是為了順天應命。否則,如大將軍此等目無君父之為……雖居高位,但老夫yù取爾項上人頭,卻如反掌觀紋一般。”
言畢,緩步走到那扇門前,自袍袖中伸出右掌一按,赫然一個手印,顯於jīng鋼之上。須知那門重逾千鈞,澆鑄而成,此一手功夫,斷教人為之駭然。
蘇嘉只覺背後冷汗淋漓,復又單膝跪倒:“前輩教訓的是,在下記得了。”
此時皇宮之中,自是一片燈火通明。三步崗,五步哨。更有衛士好手,往來巡查,一絲不苟。皇后蘇嫣半倚榻上,面上一陣嬌笑。其年已逾三十,但平rì裡錦衣玉食,自是駐顏有術,恰如雙十年華之人一般。只是眉梢眼角,又如其父兄一般,多了幾分yīn毒狠辣。
榻前又有一人,身著龍袍,頭戴冠冕。只是木然而立,口中不語,神情之間,頗多拘謹之sè。
“不錯,不錯……跪過來,讓本宮好好瞧瞧。”蘇嫣瞥了一眼那人,嬌聲說道。那人聞言,慌忙向前數步,一撩袍服,跪倒在榻前。
蘇嫣伸出手去,玉指一撩那人冠冕之琉,但見那人生的一臉憨直之相,但眉宇神sè間,確與李雋彷彿。蘇嫣忍不住連連點頭:“雖只是有八分相像,但已是多有不易了。不想我兄蘇嘉竟能找到你這個寶貝……叫什麼名字?以前是做什麼的?”
“回皇后娘娘,小的名叫王楷,以前在家中務農為生。”那人低頭,壓低聲音說道,“因小的自幼練過幾手粗淺拳腳,又天生力氣過人,才被大將軍招至府中,養為死士。”
蘇嘉自知,終有一rì要令李雋禪位。但朝野之中,雖人皆緘口,仍是不能半分懈怠。於是在軍中民間,遍攬好手,豢養死士,只為他蘇氏篡權之際,以備不時之虞。
“哈哈……”蘇嫣又是一笑,“你何止是天生力氣過人,更是天生了一張富貴的麵皮。能做這數月的皇帝,盡享天下榮華,可是祖上yīn功不淺。”
其人面相,與皇帝甚肖。若是坐於朝堂之上,群臣更不得近身細查,又有誰還會生疑?
“小的不是皇帝,小的只是受大將軍和皇后娘娘差遣,萬死不辭!”
“不,從現在起,你就是皇帝。”蘇嫣面sè一沉,“明天,自有本宮心腹之人,教你言談禮儀……所幸,那皇帝李雋,終rì飲酒作樂,不思朝政。算起來,數月臨朝一次,即便身坐朝堂之上,也是常常面帶厭倦之意,不發一言,大臣們也都習以為常。只要你多加小心,自是不會露出馬腳。”
“小人定當盡心竭力!”王楷跪在榻前,重重叩頭,“只是小的自幼務農,一時間,怕是難以學的妥當。”
“怕什麼,即便有些許不妥……我父兄權傾朝野,還怕有臣下不識時務,自取其禍?”蘇嫣說著,眉間竟有一絲與嬌容極不相稱的煞氣,“五rì之後,便是朝會。皇帝不妨臨朝主政,做做樣子。另外……我父主政十數載,勞苦功高,皇帝也應有所嘉獎才是。”
“是,小人明白!”
“從此,你要自稱‘朕’才對。”蘇嫣悠悠然起身,卻不理跪在身邊的王楷,數步之間,走到殿外。
殿外,雖是一片通明,此刻卻靜的沒有一絲聲響。蘇嫣雙手在半空之中輕輕一拍,早有一人,宦官打扮,不知從何處閃身而出,跪於面前。
“自今夜起,每rì著jīng細宮女十名,伺候皇帝起居。”蘇嫣並不低頭,只是自顧說道,“為防事有洩露,一rì之後,將十名宮女盡皆處死,另換十人。”
“是……但請娘娘示下,如何說辭?”
“皇帝久居宮中,又無子嗣,xìng情大變,終rì酗酒。酒後,便以鞭撻宮女為樂,終致多有死傷。”蘇嫣又是一笑,“碌碌無為之主,此刻又成了暴虐如桀紂之君。想那朝中重臣,有誰還會忠心於他?”
那宦官口中稱是,一個閃身時,便又遁於夜sè之中,只聽殿外傳來蘇嫣的輕輕嘆息。
“皇帝若在,本宮為皇后。皇帝若不在,本宮又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