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除了出入用的一扇門,其他所有的門窗都釘上釘子使其打不開,這是為了讓你不能隨便出去。我還立刻在出入用的門上裝了鎖……在此基礎上,我儘量安排人在這裡看著你——”
徵順環顧了一下微暗的客廳,再次用手指向上推了一下眼鏡,然後注視著江南。
“幸好,這似乎是我杞人憂天了。”
3
“不過——”
江南迴頭看了一眼依然一聲不吭的“作家先生”,問出自己一直很想知道的問題。
“鹿谷君,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不是說這邊沒有和任何人聯絡過嗎?為什麼你會來到這裡呢?”
“我聽到了錄音電話上的留言。”鹿谷門實輕輕地聳了一下肩,“22日夜裡,你不是給我留言嗎?說什麼‘熊本市的山中有座青司之館,叫黑暗館,明天我想一個人去看看’。”
“啊,是的。”
“我好像也對你說過,當時我正好有事回了大分縣的老家。第二天,也就是23日下午我在外地查了一下電話錄音,聽到了你的留言……我總有一種不樣的預感,一想到現在你正獨自去那座‘青司之館”就坐立不安。”
鹿谷嘟著嘴瞪著江南,似乎有點生氣。一種罪惡感油然而生,江南“啊”了一聲垂下頭。
“總之,我先查到你老家的聯絡電話,因為我聽說你回老家給母親守七去了。我打電話過去,可總是不通。到24日傍晚,你父親才終於接了電話。一問,他告訴我:在法事後的餐桌上,你的舅爺——可能就是你們剛才提到的原古董商遠藤敬輔吧,他熱心地對你說了那座奇怪的宅子——黑暗館的情況。因此,我要了遠藤先生的電話號碼打過去,但是也沒人接。我等得不耐煩了,就決定先去熊本市看看……最終,在26日——昨天早晨我和遠藤先生取得了聯絡。”
一口氣說到這裡,鹿谷說了聲“失禮”,將身體挪到矮桌旁,伸手去拿桌上的水壺。他在江南用過的玻璃杯裡倒上水,一口氣把它喝完,看來他也很渴了。然後,他的手伸進上衣口袋,取出一個像圖章盒的黑色物體,但是裡面裝不了圖章,只能放上一枝煙。這是鹿谷愛用的香菸盒,他是用它來控制吸菸的。
“這是今天的一枝。”他嘴裡嘀咕著,將煙銜到口中,用盒子裡內建的打火機點上火。
“我對遠藤先生說明了情況,問出了他記憶中黑暗館的大概位置以及主人‘浦登’這個姓氏。然後,我就和你四天前一樣,在熊本市內租了一輛車,於昨天傍晚時分出發。到了晚上我總算來到I村,但這時出現了大霧。我覺得夜間最好別再走了,就在車裡過了一夜。天亮後霧也散了,我又開始前進。可是到了百目木崖附近,又遇到了大霧……經過千辛萬苦,終於來到湖邊,這是兩個小時前的事情。”
“對不起,因為我讓你那樣……”
“啊!”鹿谷有點害羞地撓著鼻頭,“當然,擔心你的安全是一部分原因。但是,還有一部分是因為我自己也遏制不住親眼看看這座‘青司之館’的想法。”
“恐怕是吧!”
“對了,今天早晨,我去村裡的雜貨店詢問黑暗館的位置和行走路線時,那個店主人還記得你呢!他說幾天前有個開車的年輕人問過同樣的問題。還說:‘你也是去山裡面浦登家的黑暗館嗎?要是那樣,那得非常小心才行,那兒很早以前就多次發生過可怕的事……我被他狠狠地嚇了一頓。”
“是的,我是去那家店裡問路的,鹿谷你也是嗎?……啊!”
這時,江南終於想到了I村的“波賀商店”——那店主人的臉上有塊很大的舊傷疤。
“是嗎?”他不禁自言自語道。
那店主人看起來50歲左右,假設他還要年輕一些,是46歲,那麼33年前就是13歲了。他臉上的舊傷疤好像是從額頭到左眼瞼和臉頰一帶,左眼看上去失明瞭。
“浦登先生!”江南問老館主,“莫非那家雜貨店——波賀商店的店主就是33年前那個叫市朗的中學生?他在南館的火災中左眼受了重傷。”
“市朗……哈哈,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啊!這個我還記得——是的,聽說他是波賀商店的繼承人,左眼在那場大火後失明瞭。”
“果然……”
現在江南明白,為什麼在他說出中村青司的名字時店主人會表現出那種微妙的反應。想必他也聽說過33年前被大家稱為“中也”的大學生的本名,而這個名字肯定還殘留在他記憶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