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是的。”
“昨天,當他在客廳寫下那兩個字的時候,我想弄不好他也是島原地方的人。”
“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在那裡,姓‘江南’的人非常多。”徵順摘下眼睛,“雖然漢字都是寫‘江南”但讀法眾多。”
“哦。”
“雖然不能因此就認定他是島原人,但我覺得他的親戚家人中應當有島原一帶的人。”
那個叫江南的年輕人是誰?為何獨自來到深山老林裡的這個湖邊,登上小島?他為何要登上十角塔?徵順肯定也在思考這些問題。
突然,面向中間庭院的法式窗戶的外面,掠過一道閃電。頓時,這個原本暗藍色的空間一下亮堂起來,猶如穿過天際一般。片刻後,傳來轟隆隆的雷聲。
這張臉?瞬間的迷惑和念頭在腦海中復甦。剛才在東館的舞蹈房裡,當我和江南相遇時,心中曾產生這種感覺(這張臉?瞬間的迷惑、混亂)。當時,我……
“雷聲真討厭。總是讓人不知不覺地產生不祥的聯想。”
徵順將目光從法式窗戶那邊收回來,看著我:“中也君,玄兒對你說了嗎?”
“說什麼?”
“關於昨天晚上的達麗婭之宴,還有這個浦登家族的事情,他沒具體對你說?”
“沒有。”我微微搖搖頭,“還什麼都沒說。”
徵順顯得有點意外:“那麼說,你……”
“昨晚的宴會是怎麼回事?”我想總算逮到機會了,便加重語氣問道,“我知道——達麗婭是這個宅子的第一代主人浦登玄遙從義大利帶回來的女人,她是玄兒的曾外婆。昨天既是那個達麗婭夫人的誕辰,也是她的忌日。在宴會上,柳士郎先生也是那麼說的……我覺得那幅掛在宴會廳裡的肖像畫中的女人應該就是達麗婭。但是,昨晚的那個宴會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那是什麼‘儀式’?”
“這個……”徵順正準備回答,但又猶豫起來,“與其我現在告訴你,還不如讓玄兒直接對你說。”他靜靜地將視線移開,重新系好睡袍的紐扣,從沙發上站起來,開啟電視,然後走到放著玻璃器皿的櫥櫃前。
也許是暴風雨的緣故,電視中的影象比昨晚更加糟糕。似乎正在播放記錄片,而且聲音也很嘈雜,弄不清裡面在說什麼。似乎是介紹各地風上人情的節目。
徵順又坐到沙發上,和我一樣,從茶壺中將白開水倒入從櫥櫃中取出的藍色毛玻璃杯中,一口氣喝了一半下去。我又想抽菸,手伸向上衣口袋,但想想,還是忍住了,給杯子裡又加滿了水。
“哦,”徵順低聲嘟噥一下,盯著電視機方向,“這又是驚人的偶然……”他嘟噥著,像是自言自語。
“怎麼了?”我問道,“究竟怎麼了?”
“啊,沒什麼……你看,畫面裡的那個建築。”徵順指著電視,正準備說下去,畫面又被切換到另一個場景了。外面的雷聲還在轟隆大作,影象也更加不清晰,雜音也變大,幾乎聽不清電視裡在說什麼。
“剛才電視畫面裡的那個建築……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
剛才,我看到了那個電檢視像中出現的大建築。立柱、橫樑、窗框等木架結構顯露在外牆,我覺得那是半露木式西洋建築。
半露木式建築盛起於北歐,多見於15世紀到17世紀的英國住宅中。在日本,從明治後期到昭和初期,流行這種建築樣式,或許是因為這種讓立柱外露的建築風格與日本傳統的建築樣式有相通之處吧。現在全國各地都殘存著當時的建築。位於福岡縣戶煙,被認為是“現存最華麗的西洋式宅邸之一”的松本健次郎故居也採用了這種建築樣式,我曾經實地看過,覺得比想像的要漂亮。
“外面聲音太吵了,可能聽不清說明——”徵順將視線從模糊不堪的電視畫面上移開,“剛才節目中出現的是漱戶內海上的時島。”
“時島?”
“過去——其實最多20年前吧,一個好事的富豪,在垂暮之年,將那座島整個買下,想建造自己的‘樂園’。他把自己收藏的美術品等東西悉數搬上島,還安排自己的眾多情人在那裡住下,和江戶川亂步的作品《帕諾拉瑪島奇談》中描述的情節有許多相似之處。”
——懶戶內海,時島的“樂園”!
徵順這麼一說,我覺得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聽說過。
“結果,在富豪期盼的樂園完工之前,他撒手西去,工程也半途而廢。聽說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