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吧?”駱柯問曠野。
“……”曠野抿唇不語。
“在我離開湘西的前一天夜裡,愛菱和陶尼失蹤,我記得自己殺了他們,可是,我並不認為那是真相。”駱柯頓了頓,“因為沒有理由不是嗎?
我幹嘛要殺愛菱?既然我決定離開你,她當然也就算不得我的情敵。
之所以沒有深究下去,一方面,因為我相信因果迴圈、報應不爽,並不需要我代替上天去做什麼懲惡揚善的事。
另一方面,如果兇手是你的話,我不想由自己來拆穿你。
畢竟,是我喜歡並交往過的人。雖然,我也很同情兩個死者。”
曠野睫毛劇烈地顫了顫,卻沒有做聲。
駱柯又說,“可是,當我收到你的請帖時,我知道這件事還沒有結束。有人希望我再次來到臥不庫達。
所以,我開始思考,如果我沒有殺他們,那我為什麼會以為自己殺了他們?
我知道苗疆秘製的致幻草,可以令人產生幻覺,在神智迷失的時候,如果有人對他進行催眠,他就會把那些事情當成真的。
毫無疑問,我就是被催眠的人。
誰能夠給我下致幻草,而不被我察覺呢?”
他看著曠野,曠野回望著他,木然呆滯的目光,依舊沒有任何情緒。
清清嗓子,駱柯接著說,“如果兇手是你,一切就都可以解釋得通。
殺死愛菱,只是因為愛菱是我離開你的理由之一,讓我揹負著殺人的罪惡感離開,才是你的目的。
但,她的死只是開始。
你真正要殺死的目標,是我,沒錯吧?
兩年前離開湘西時,你曾經送給我一個人偶娃娃。
我和葉析來到湘西后,路上遇到鬼魅。
它們一直追著我們索要‘居’,而加持封印的‘居’,是能夠讓犯下罪孽、無法投胎的魂靈,避開生死輪迴、得以棲息的場所。
你早就想到要和我的魂靈住在那裡吧?而那些鬼魅,毫無疑問,也是你引來的。
我想,除了致幻草,你還給我下了蠱,苗疆秘製的鴛鴦蠱,只要我離開你,蠱毒就會發作,我就會不得不回到你身邊。
如果換做別人,早就被蠱毒折磨得生不如死,可惜我是修道之人,身上又有靈玉護體,所以我一直沒覺察出有什麼不妥。
直到我再次來到湘西——蠱的生身之所,它所有的潛力都被激發出來,在我體內肆意作祟,我才會變得虛弱不堪,連道術都施展不出來。
我和葉析遇到的那個趕屍匠,我猜測也是你安排的。
將祖爾的軀幹放在陶尼骨架上,讓它變成惡煞的人,當然也是你。
接著,你又故意引我發現祖爾的屍體被肢解,你知道,我一定會幫宋阿嫂去找祖爾的軀殼。
你的確很瞭解我,你算準了我會做出的每一個決定。
你利用惡煞把我和葉析引入血屍洞。
在洞中,葉析被食人蠱襲擊,絕對不是意外。
被活人血肉餵養的食人蠱,因為一直生長在黑暗中,雙眼早已退化,根本就是瞎子。
絕對不會盲目地躥出甕,襲擊人類,除非那個人的身上有吸引它的東西。我記得,你曾經和葉析有過肢體接觸,就在那時候,你對他做了手腳吧?”
“啊!”葉析恍然大悟,他想起第一次見面和曠野握手時,自己感到的掌心刺痛。
聽到他的叫聲,駱柯按捺住回頭看他的衝動,接著說:“你沒想到,為了救葉析,我擋在他前面。
食人蠱沒有進入他,反而進入了我的體內,並且吃掉你給我下的鴛鴦蠱,讓我恢復了體力。”
曠野扯扯嘴角,露出僵硬刻板的冷笑:“我是沒料到,你對他還真是有情有義。”
沒理睬他的諷刺,駱柯繼續說:“我想起記憶中自己殺死陶尼前,他對我說過的話。
當時他說:‘你又去爬愛家妹子的閣樓了嗎?’這句話,始終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後來,我終於想通了,這句話,絕對不應該是對我說出的。
我跟陶尼雖然有過幾面之緣,可是他怎麼可能理所當然的,認為我是去爬愛菱的閣樓?
會爬她閣樓、跟她幽會的人只能是另一個人,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你。
所以,我的記憶實際上是你的記憶,陶尼和愛菱都是你殺的。
你用致幻草,把你的記憶‘植’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