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
走到書桌前,拿出硃砂和紙,開始寫道符。
歸墟,他聽說過,海底的極陰之地,自然是很危險的。
他不能帶葉析一起去,自己貿然潛入十幾萬米深的海底,能不能回來,他心裡也沒底。
當然要給葉析準備妥當足夠護身的東西,才能放心。
至於拖延這幾天,遊程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駱柯已經掐算過了,有驚無險,頂多會吃點苦頭罷了。
其實稍微想想就明白了,假如羅修真的想要遊程的命,不會費勁巴拉地把他帶到歸墟。
另外幾個失蹤的人,駱柯也掐算過了,都呈現死氣、魂魄離體。
也就是說,都已經翹辮子了。
不管羅修因為什麼理由,找他們幾個的麻煩,毫無疑問,在這幾個人當中,他對遊程是不同的。
其實,駱柯能夠理解羅修的做法,美人本來就是惹人憐惜的,何況美麗到遊程那種程度。
“咚咚咚!”他正埋頭寫著幾乎沒人能看懂的符篆,忽然傳來敲門聲。
唯恐吵醒葉析,駱柯趕緊走過去,開啟房門。
站在面前的,正是見過好幾次的那個服務生,表情很古怪,見到他,露出為難的神氣,彬彬有禮地說:“駱先生,有位客人,叫我把這個匣子交給您。”
看著服務生手中的匣子,駱柯目光一滯,微微笑了:“請問是個什麼樣的客人?”
那是個硃紅色的匣子,大概三四十厘米長,二三十厘米高。
表面鏤雕著亭臺樓閣、古柏蒼松,顯然是個骨灰盒。
服務生有瞬間的遲疑,沒有正面回答:“客人說,您開啟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駱柯沒再追問下去,伸手把骨灰盒接了過來。
服務生頓時鬆了口氣,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趕緊轉身走了。
駱柯捧著骨灰盒,回到桌前,把剛才寫完的道符,都收拾到一邊,然後把骨灰盒放在桌上。
盯著它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駱柯才慢慢開啟。
裡面有一封封口的信。
其實這年月,寫信的人已經不多了。
打電話、發簡訊、發msn……什麼不比寫信方便快捷?
然而,駱柯知道,會用這種方式給他送信的人,只有一個,他的奶奶。
在駱柯記憶中,奶奶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駱家世代修道,奶奶是嫁到駱家的外姓人,然而她的道術和修為,卻遠遠超過了自幼學道的爺爺。
自古以來,吃陰陽飯的人,通曉陰陽之事。
幫人算命或者受人所託,擅自更改別人的命格、定數,都屬於洩露天機、逆天而行,常常會受到上天的責罰。
所謂天人五缺,必有所衰。
這也是,算命先生大多是失明人的主要原因。
駱家人命中缺“壽”,所以壽命都不長,駱柯的祖父、父母都沒有活過四十歲。
每當駱柯運勢較低的時候,駱奶奶便會把這個骨灰盒拿出來,說是用死者的陰氣蓋住駱柯的靈氣,讓勾魂的陰使,看不見他。
從小到大,駱柯記得,這個骨灰盒,奶奶一共拿出來兩次,這是第三次。
可是,此時遠隔萬水千山,奶奶怎麼會知道他在遊輪上,怎麼把骨灰盒送來的,又是怎麼知道他有危險的?
駱柯覺得,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還有一件事兒,是駱柯一直都想不通的。
駱家人個個短壽,奶奶今年卻已經七十多歲了。
古人說:“人到七十古來稀”。
現代社會,活到七/八十歲算不得高壽,但是對駱家的人來說,的確是很罕見了。
這倒不是說駱柯不高興奶奶長壽,他純粹是覺得不符合駱家人短壽的規律罷了。
駱柯邊想著奶奶和奶奶身上的謎團,邊從骨灰盒裡拿出那封信——不是印刷的那種同一規格信封,而是自己用白紙和膠水做的。
信封上面用硃砂寫了幾個硃紅色的小纂。
駱柯認得,那幾個小纂是辟邪符號。
而小纂的下面,則寫著房間號碼:第四層404房間。
開啟信封,展開信紙,駱柯一眼就認出來了,上面的確是奶奶的字型。
開頭寫著,奶奶掐算出他近期有“水禍”,遇水成災。
打電話去學校詢問才知道,他跟同學去南海旅遊了,奶奶很是擔心,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