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都沒用這種態度對待過自己呀!哼!若不看在她是個女流之輩,他真想狠狠地揍她一頓。他怒目注視著姚樺哥,冷冷問道:
“姚將軍想幹什麼?”
“整肅軍紀!”姚樺哥一字一頓,鏗然說道。
“怎麼整肅?”
“我本想當著你的校卒抽你一頓鞭子,讓你知道什麼叫服從主將!不過還是給你留點兒面子好。”姚樺哥說著,揚起馬鞭朝旁邊一片樹林子指了指:“走吧,本將軍要在那裡私下教訓你!”
“你真要抽本將軍?”荊嗣驚得瞪大了眼睛。
“不要開口閉口本將軍本將軍地亂叫,在我姚將軍面前,你只能自稱‘末將’,懂嗎?”
“你!”荊嗣被噎得不知該說什麼好,可她這個主將又分明是自己讓出來又經皇上認定了的,如今有再大的苦,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了。他嚥了口氣,一扭頭,真的朝樹林大步走過去。
姚樺哥緊緊跟在荊嗣身後,只見荊嗣進了樹林,倏地立住,朝姚樺哥大聲喊道:
“姚主將,來吧,狠狠地抽!”
姚樺哥站在荊嗣面前盯了他半天,問道:
“你知錯嗎?”
“末將知錯,知道自己大錯特錯!”荊嗣鼓足了氣衝口回答。
姚樺哥舉起馬鞭,用盡力氣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一長串衰草應聲仆地,原來這一鞭子是朝地上抽的。像是還沒解氣,樺哥掄圓了臂膀,“啪啪啪啪”又抽了四五鞭,清亮的聲音傳出很遠。
荊嗣初時還沒反應過來,為準備捱打而緊閉的雙眼再次睜開時,才覺出皮肉並沒有遭受一點兒痛苦,他茫然地看著姚樺哥,問道:
“怎麼不抽了?”
“抽完了。”姚樺哥把鞭子拿在手裡顛來顛去。
不知為什麼,荊嗣突然覺得非常好笑,他原打算只要姚樺哥敢動自己一指頭,他便立即帶兵獨自往西,管她什麼主將不主將。不料這女人畢竟膽子小,不敢動真格的。剛有點兒得意,又覺得是受了姚樺哥的戲弄,心裡躥起火來:
“你在耍本將軍?”
“不!”姚樺哥剛才那股凶氣消逝了,語調也陡然一變。“我是敬重你荊將軍!”
“敬重我?”荊嗣愕然。
“是的,從我見到荊將軍的第一面起,就對你十二分敬重。知道我為什麼恨不得抽死你嗎?是因為你在皇上面前羞辱我,不想讓我跟在你荊嗣身邊!”姚樺哥說得有些激動,手裡的鞭子不知不覺地掉在了地上。
這幾句話讓荊嗣更加吃驚,他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位張永德的少夫人,竟敢如此放肆地向自己袒露她內心的隱秘。男人的感覺往往是十分遲鈍的,荊嗣回想起從御前飲酒到走在路上,再到她舉鞭抽地,這一系列舉動,其實都透露出樺哥反常的心理,只不過荊嗣絕不敢往那上面想罷了。現在終於明白了,可越是明白就越不敢往下想了!好在姚樺哥的話還沒有說破,自己也就假裝糊塗算了。
“荊將軍,我現在就把主將的權柄還給你,不過有個條件,你不許再攆我走!”
荊嗣感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暖流穿過了自己的心臟,回過頭來再想,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還真有她的可愛之處,她這不愛紅裝愛戎裝的經歷,本身就帶著濃濃的傳奇色彩;那雙剛才還兇巴巴的大眼睛,現在卻充滿了柔情,這真讓荊嗣有些手足無措。
“那,那主將是皇上欽定的呀!”荊嗣說得結結巴巴。“你就不怕違抗聖旨嗎?”
姚樺哥撲哧一笑,毫不在意地說:“我私下裡還給你,皇上又不會知道,再說皇上只管打勝仗,誰是主將與他有什麼關係?”
“要是打了敗仗呢?”荊嗣漸漸心定,也與姚樺哥打趣起來。“難道讓本將軍去受罰?”
“打了勝仗你去領功,打了敗仗我去受罰,還不行嗎?”
“真是兒戲!那便宜不都讓我佔了?”荊嗣望著姚樺哥,不由越看越愛看,他有生以來還從來沒敢這麼放肆地看一個女人呢!果然把姚樺哥看得滿臉通紅,侷促起來,低下頭去。儘管如此,她還是狠了狠心,把她最想說的一句話吐了出來:
“以後你還不知道要佔多大便宜呢!”
幾天之後,探卒回到鎮州,向負責鎮守真定並扈衛趙光義的年輕將領孫全照報告說:契丹南府宰相耶律沙率領監軍使冀王敵烈、南京樞密副使耶律抹只從東路支援劉繼元,如今大軍已經過了靈丘縣,正沿著代州東境向南推進;另外一路援軍由契丹大同節度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