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撅,趙光義一準來哄她,可這一回趙光義不但沒搭理她,連道聲別都沒有,甩下她走了!
已經是八月十四,明天就是中秋佳節了。天宇澄澈,又大又圓的月亮懸掛在天邊。這日黃昏以後,他又來到周飛瓊宮中。自從北征到現在,他還是頭一次到這裡來。
“陛下來了?”周飛瓊給趙光義行了簡禮,那聲音聽上去依舊甜脆,但不親熱。
“朕太忙了,冷落了夫人,不生朕的氣吧?”趙光義儘量表現出溫存之態,因為他一直心煩,這一回他是真心想到飛瓊這裡消解憂悶的。
“罪妾哪裡有什麼氣。”飛瓊平平淡淡地答道。
“那就好。”趙光義端起青杏遞上的茶,呷了一口。“想朕了嗎?”
飛瓊苦苦地一笑,答道:“陛下不是一向讓罪妾以清靜為本嗎?罪妾謹遵陛下的旨意,絕不敢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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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趙德昭殞身王邸(7)
這話顯然是說她根本就沒有想趙光義。聽罷此言,趙光義先有三分不快。不過他還是想與飛瓊打趣消閒,沒有氣惱,說道:
“哦?朕的話你真的這麼放在心上?那朕跟你說過無數遍,讓你割斷惡緣攀結善緣,你怎麼從來沒有直截了當地回答過朕?”
“了一大師說一種緣,陛下又說一種緣,罪妾弄不清這世上何為善緣何為惡緣了。”飛瓊語調平靜地回答。她沒想到就是這句尋常話語,竟惹得趙光義勃然大怒。
“朕讓你想了幾年你還沒想清楚?是真想不清楚還是裝�糊塗?”���
“陛下,罪妾說什麼犯上的話了?”飛瓊一臉驚詫地看著趙光義。
趙光義霍地站起身,來到飛瓊面前,盯著飛瓊的臉,說道:
“朕已經等你太久了!”
“罪妾不是一直在侍奉陛下嗎?陛下還要罪妾怎麼樣?”
“朕今天就讓你說個明明白白,你到底割不割斷你心裡那份孽緣?”趙光義怒氣衝衝地說完,劈手將周飛瓊的衣襟“嘶啦”一聲扯開。飛瓊沒想到趙光義如此慍怒,下意識地退了兩步,雙手緊緊揪著衣襟護住胸口。趙光義這種超乎她想像的粗暴,使她心底壓抑已久的怒火也驟然升騰起來,毫不示弱地與趙光義對視。
“這就是陛下所謂的善緣嗎?”
“你敢抗朕?”趙光義已經怒不可遏。
周飛瓊又是憤怒又是輕蔑的眼神,在明燭之下傳達得淋漓盡致。她淡淡地笑了一聲,答道:
“罪妾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就是想和陛下這樣至尊無二的大皇帝相抗,能有這個力量嗎?陛下這樣問罪妾,不是有些滑稽嗎?”
“明白就好!那你揪緊衣襟做什麼?朕命你把裙帶都脫下來!”
“陛下何必動這麼大怒?”
“快脫下來!”
“不!”
“為什麼不?”
周飛瓊把雙手鬆開,被趙光義扯開的衣襟垂了下來。她既沒脫衣也沒有移步,盯著趙光義,嘴角兒流出一絲鄙夷,說道:
“罪妾總該懂得什麼叫害臊吧?”
這明明是在罵趙光義不知羞恥!趙光義被更深地刺痛了,痛得無法再在這座殿裡待下去,冷笑著說道:“明日中秋節,朕會有大禮送給夫人!”便大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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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隴西郡公含幽憤(1)
小樓裡煢煢而居的隴西郡公李煜自從金盆被張洎騙走以後,日日盼著好訊息,甚至在夢中都幾次見到周飛瓊像仙子一般飄進自己的懷抱,可惜睜開眼之後,一切都是原樣。張洎很長時間沒有給他音信,他雖然心裡咒罵這傢伙光拿錢不辦事,但又想到:這麼大的事,總該容他去疏通,容他尋找適當的機會。元旦總該有些眉目了吧?節前閻承翰倒是來過一趟,送來趙光義賞賜給他的糧米酒肉,問到周飛瓊時,閻承翰一口八個說不知道;又問到張洎,閻承翰居然說不認得此人。那也只好再等。不久,聽說趙光義率兵攻打北漢劉繼元去了,這下子更沒盼頭了,索性等下去吧!
等,說起來只是一個字,可真正日復一日地在沒有結果的等待中度過,又是何等漫長何等焦灼的煎熬啊。他想起一句俗話,叫“天上七八日,人世已千年”。想當初在金陵倚紅偎翠,總覺得時光如飛,和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沒親熱夠,雞已經叫了,那就是人們渴求的“天上”的日子吧?自從來到汴京,用“度日如年”來形容,絲毫也不過分,這真是天上人間!天上人間啊!
從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