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他便估計到張齊賢根本不是王欽若的對手。如今朝堂之上,又聽趙恆對張齊賢十分不滿,料他必輸無疑,也就不對他抱什麼希望。他冷不防給張齊賢一悶棍,還有個想法,就是要在百官面前表現得比王欽若更為激烈。如今張齊賢肯定是隻死老虎,不在話下了,要拼的是王欽若,不能總讓他佔上風了!自己的表現越是超常,就越能引起趙恆、劉採蘋和百官的關注;自己的話說得越狠,就越能使百官對自己畏懼,由跟著王欽若附會轉到自己這邊來喝彩!
張齊賢像在隆冬三九天吞下一串冰葫蘆,從心裡涼到心外,涼得兩腿直髮抖!一雙憤怒而絕望的眼睛瞅著趙恆,趙恆卻像在幸災樂禍;他又瞅瞅丁謂,似乎在問:你究竟是個什麼人?是人還是鬼?他本想緘口退下,可是怒火上衝,實在忍不住,嘲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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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諫事神二張受貶(4)
“丁大人,用心太過了吧?”
“王事靡盬,為臣者豈能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丁謂理直氣壯地反唇相譏。“張大人,下官如此用心,有什麼錯嗎?”說罷,得意地瞟了張齊賢一眼。
半天沒開口的王欽若一直在咀嚼丁謂的話。丁謂今天用語如此兇狠凌厲,也著實出乎他的意料。看來這傢伙一直是深藏不露啊!今天他為什麼要表現得如此過激?王欽若本能地感到丁謂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把張齊賢擠出中書省已成定局,隨之而來的是:他會不會藉此擠進中書省謀個副相,要和自己平起平坐,分庭抗禮呢?此人心計太深,比寇準、張齊賢這些憨老頭兒難對付多了!自己應該怎麼辦?最簡單的一條就是全力保住王旦這個宰相,與他聯合起來,拒丁謂於中書省大門之外,讓他死在三司裡別動彈!
如果沒有新情況出現,接下來應該是王欽若和丁謂兩人的較量,偏偏此時又站出一個不要命的,在朝堂之上大聲疾呼,把王欽若和丁謂擠到同一條船上去了。此人是誰?就是剛從蜀中回朝擔任御史中丞的張詠。
“陛下,臣有話要奏!”
“張愛卿請講!”
張詠跨步站到張齊賢身邊,先自說道:
“聽剛才丁大人的意思,是要把張參政置之重罪了?”
趙恆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只敷衍道:
“言者無罪,聞者為戒嘛!”
“不對!”張詠提高了嗓門兒,情緒驟然激越起來。“言者無罪,要看言的是人話還是鬼話!聞者為戒,要看他所言當不當戒!臣數年不在京城,大鬼小鬼見了不少,卻從沒見過丁謂、王欽若這樣的巨鬼!臣身為御史中丞,職在為陛下糾彈過惡。百官衣帽不整尚且要受到彈劾,如今丁謂、王欽若之流,心都放在腸子底下燻臭了,臣不彈劾,就是臣的失職!”
滿朝文武立時像傻了一樣,被張詠這席話震得目瞪口呆。張詠正說到得意處,旁若無人地哼了一聲,接著又道:
“臣自知今天犯了為官的大忌,在劫難逃,索性也就不逃了!丁謂和王欽若連張參政這樣的直臣都要置之死地,臣還能逃到哪裡去?不過臣死之前,還是要把話講完,否則死了也閉上眼!臣以為天降符瑞本來就是極為荒唐的事,為什麼天書早不降晚不降,偏偏在丁謂、王欽若這兩個佞臣得勢的時候從天而降?胡亂造個天書倒也無妨,還慫恿陛下千里迢迢去封泰山,又建什麼玉清昭應宮,耗費無算。如今皇子降生本是件好事,卻又要藉此為由再祭后土!天下鬼神無數,陛下祭一個神花百萬之金,祭得過來嗎?紫芝玉竹,那算什麼祥瑞?陛下走出皇城去聽一聽,看一看,如今街市上的紫芝,一錢一株都沒人買了!連市井小民都大呼上當,陛下還信誓旦旦要把那些破爛雜草供奉在玉清昭應宮裡,供奉在太祖太宗神位之前,這不太滑稽了嗎?太祖太宗若有神知,他們會怎樣地嗤之以鼻!”
這番錚錚之言,莫說百官個個股慄,王欽若頭上開始冒汗,連趙恆都呆住了,目光一刻也沒離開張詠的臉。只有丁謂神色自若,剛叫了一聲“陛下”想出列奏事,被張詠喝住:“你先等等,本官還沒說完呢!”他並不在意趙恆的態度,執意要把話都倒出來。
“陛下!”張詠把官帽摘下來捧在胸前,侃侃說道:“臣有兩個請求!”
“講!”趙恆連忙應允。
“第一,臣請先誅佞臣之頭!”他用犀利如劍的目光盯住王欽若的臉,又移向丁謂。“臣請先誅王欽若、丁謂二人之頭!”轉身又朝趙恆拱手。“第二,誅張詠之頭,懸於國門之上。臣要親眼見到這兩個亂臣賊子怎樣受到國人的唾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