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部分(2 / 4)

只有他自己知道。早在曹澄之女曹彩霞自盡之後,他就是在這間禪房裡得到了一大師教誨的。若干年後,又是在這座寺廟裡,偶然遇見了相貌酷似曹彩霞的姚樺哥,這是他生命中從未得到又不可或缺的兩個女人。他之所以說自己“俗念未除”,就是在向了一大師表明:自己和這兩個女人雖已天壤迥隔,仍舊塵緣未斷。如今即將到大名府赴任,估計此去沒有再回京城之理,所以來向了一大師做最後的告別。

出了寶相寺,他才回到了自己府裡。為他守護宅院的秦媽媽早已去世,小秀也已成了“秀媽媽”了,依舊孑然一身,虔誠地守在這座空空蕩蕩的宅子裡,不過把她侄女也接了來,兩個女人過著不愁衣食的寂寞時光。

“老爺回來了?我給你打水去。”小秀很快把銅盆端進廳裡。張永德剛擦罷臉,小秀又道:“老爺,飯菜這就好了。”

“你等等!”張永德叫住小秀。“我要跟你說幾句話。”

“請老爺吩咐。”

張永德舒了口氣,也不看小秀,只管說道:

“皇上派我到河北去守邊。我歲數大了,也沒有必要再回來了。從今日起,我就把這座宅子送給你,一會兒把房契都交給你。難為你伺候了我大半輩子,這宅子就算是對你的一點報答吧!你也老了,給你侄女招門女婿,就在這裡養老吧!”

小秀驚得跪倒在地:“老爺糊塗了嗎?奴婢哪敢受這麼大的家業?老爺!”

“我怎麼會糊塗?”張永德嗔怪地說。停了一會兒,又道:“你起來吧。人生富貴如浮雲,情緣也說不準在哪兒折斷。你最後再為我操持一件事:在曹彩霞房裡擺個香爐,我再給她燒炷香!”

“是是!”小秀低著頭出去了。

夏日的天氣黑得很晚,張永德走出廳時,正看見西北一片絢麗的彩霞放射著一天中最後的光輝。“彩霞!”他心中默默唸道。“多美的彩霞呀!斑斕如錦。曹澄那個狗東西,怎麼給你取了個這麼好聽的名字!”他怔怔地站了半天,直到彩霞變成鐵灰色的暗雲,他才走進曹彩霞房中。

小秀把香爐放在曹彩霞用過的妝臺上。妝臺上那面鏡子依舊被曹彩霞的畫像遮著。這張像已經快四十年了,畫絹雖已暗淡,但曹彩霞的笑容依舊像剛才見到的彩霞那樣燦爛,而且總在看著自己笑。

“彩霞,你讓永德想得好苦好苦啊!”張永德目不轉睛地盯著畫像,喃喃說道。“你讓永德思念了四十年,永德也供奉了你四十年。四十年啊,永德老了,可你為什麼總這麼年輕,總這麼俊俏?這麼多年,永德一直想把你摟在懷裡,可又怕褻瀆了你,怕你不高興,所以一直供奉著你!如今永德要走了,這間房子送給你的婢女小秀了,永德無法再供奉你了!從今以後,永德只能天天把你摟在懷抱裡,你答應嗎?”

曹彩霞還在笑,好像在說:“為什麼不答應?”

三炷香已經燃盡,張永德把小秀提來的一小壇酒啟了封,先在妝臺前為曹彩霞澆奠,隨後在屋裡到處澆灑。當他走到曹彩霞用過的帳幔前時,突然發現帳子破了幾個洞,頓時大怒,衝到門外叫道:

“小秀!小秀!”

“哎哎!來了!”小秀聽到叫聲,慌不迭地跑了過來。“老爺有什麼吩咐?”

“你進來!”張永德一把將小秀拽進屋,小秀踉蹌了一下,怯懦地問:“老爺,怎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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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張永德痴祭雙嬌(3)

“你看看你看看!帳子破成這樣,你為什麼不及時報我?”

小秀害怕極了,垂著頭低聲說道:

“奴婢每天只顧灑掃桌椅地面,沒留神看。”

“明天一早買頂新的回來!”張永德氣咻咻地吩咐小秀,話音剛落又覺得不妥,改口道:“不,你一針一針把破處縫補起來!記住,一點兒也不許馬虎!”

“是是,老爺放心吧,這都是奴婢粗心大意了!”小秀說著出屋,到自己房裡取來針線,對著燈燭,想把線穿進針孔裡,不料兩手顫抖,戳弄了半天,也沒把線頭紉進針鼻兒。

“你真笨!”張永德不耐煩地走到小秀身邊,拿過針線就紉,怎奈他的手抖得更厲害,眼也昏花,哪能幹得了這麼精細的事?好在小秀的侄女趕來解了圍。張永德舉著燈燭給小秀照亮兒,這更讓小秀不自在,囁嚅道:

“老爺,讓我侄女舉著燭吧。”

“別囉嗦了!”

小秀立即意識到自己又失了口:這是張永德的一片心意,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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