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該死就好,本官給你一條活路:你馬上派人趕到黔州,如果黔州也是這個樣子,本官先拿你們二人問罪!”丁謂雖然表面鎮定,心裡也有些發毛,悶悶地回到州衙。許知州剛把丁謂安頓好回到隊前,只見遠處有個小姑娘飛跑過來,直奔到蠻兵隊伍當中,找到一個四十多歲的枯瘦漢子,叫道:
“爹爹,爹爹,快回家吧,我娘都快嚥氣了,你還要走?”
隊伍裡響起亂哄哄一片議論聲。許知州見狀,連忙回到隊前大喊:
“不許亂,朝廷對你們信任,才把你們調集出來,別人想立功還尋不到機會呢!該死的東西們!”
那女孩跑到許知州面前跪下來,不住地磕頭哀求:
“大老爺,我爹身體有病,昨天還在吐血呢!求大人開恩放他回家吧!”
許知州心裡正煩,見女孩當眾渙散軍心,臉都氣紅了,狠狠地踢了女孩一腳,罵道:
“不想活了!”
女孩被踢出好幾尺遠,捂著臉號哭起來。他爹見狀,喊著女孩的名字跑出佇列,撲到孩子身邊,心疼地把孩子摟在懷裡:
“德妙,德妙!傷了沒有?”
小德妙是個挺倔強的孩子,止住哭聲,從她父親懷裡掙脫出來,瞪著兩隻憤怒的大眼睛來到許知州面前,質問道:
“我說錯了什麼話,你就踢我?”
“你也想反了?”知州喊道。
小德妙毫不示弱地和知州怒目對視,她父親來到知州面前,說道:
“孩子沒說錯,我又沒走,你憑什麼打一個孩子?”
“打孩子?本官還要打你呢!趕快回隊裡去!”許知州朝漢子吼道。
漢子被激怒了,不服氣地往前跨了一步,站在許知州面前叫道:
“我沒犯罪,你敢打我?”
“啪”地一聲,許知州狠狠地給了漢子一巴掌,漢子被打得歪歪斜斜險些跌倒,嘴巴咕嘟了兩下,吐出一口鮮血,無力地蹲坐在地上。小德妙氣得撲到許知州身上,照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迅即回到她爹身邊,叫道:“爹爹!爹爹!你怎麼樣啊?都是我惹得禍!爹爹!”
漢子剛說了一聲“不要緊”,隊伍亂了起來,發出一陣陣叫罵聲: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為朝廷賣命還要捱打?走了!散了!”
“走!走!不幹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大喊著來拉女孩的爹:“老劉,走哇,還等著捱打呀!”
又一個更粗獷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別走!”
眾人止住腳步,齊刷刷朝他看過去。漢子大步朝許知州走過來,怒睜圓眼問道:
“鄉親們連飯都吃不飽還來跟你剿匪,你倒無端打人?我們不走了,今天要跟你說說這個理!”
“你想帶頭兒鬧事?你叫什麼名字?哪個鄉的?”許知州惡聲惡氣地瞪著眼前這個粗眉大眼一臉鬍子的壯漢問道。漢子也不含糊,大聲回答:“雙峰鄉的駱偉,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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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圍成都逼走王均(3)
許知州也不答話,掄起胳膊就要往駱偉臉上扇,被駱偉一把攥住。
“你敢違抗本官?真要反了?”許知州被抓得很疼,大聲叫道。他剛想伸出另一隻胳膊,身後傳過丁謂的聲音:
“好漢,先把手放下!”
“你是幹什麼的?”駱偉沒好氣地問道。
“本官乃夔州路轉運使丁謂。”丁謂拖著一口軟乎乎的江南腔回答。
“丁大人,這傢伙撒野,抗拒朝命!”知州見丁謂來了,好像找到了靠山,朝丁謂喊道。
駱偉用力一搡,說了一聲:“你的命令算他娘什麼朝命?”許知州應聲栽倒在地。
“丁大人……”
丁謂十分冷靜地對駱偉說道:“好漢聽著,召集你們去剿滅賊寇,的確是朝廷的旨意。”
“你也這麼說?滾你的吧!”駱偉罵了一聲,朝身後的隊伍一甩手,叫道:“鄉親們,散!”
眾人四散而去,沒走多遠,小德妙尖叫起來:
“爹爹!爹爹!你醒醒啊!”
這一聲叫引得眾人都停下腳步,紛紛朝女孩這邊圍攏過來。見被打的漢子緊閉雙眼,嘴唇鐵青,都急了眼,憤怒地朝丁謂和許知州圍攏過來。許知州見勢頭不對,也顧不得丁謂如何,撒腿就往回跑,邊跑邊喊:
“來人!快來人!”
一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