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男人,皇上給個官兒,就像主人給狗拉了一泡屎,高興得亂汪汪!得了得了,也別光拿這沒用的事兒哄我了!”說著要走,被王欽若一把拉住:
“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哇?你不總是嫌我窮嗎?總想要錢嗎?告訴你,這一回你就等著收吧,哼,這回咱們不收錢了!”
“那收什麼?”
“收銀子!”王欽若信心百倍地說。“你忘了,我中進士那一年,我爹上下打點花了多少錢?”
李氏心裡明白,不過她知道王欽若膽子不大,敲了他一句:
“你不怕掉腦袋?”
“嘿嘿!”王欽若抿住嘴笑了兩聲,低聲說道:
“我又不去跟別人搶錢,憑什麼讓我掉腦袋?有人願意送,我不收不是不給人家面子嗎?這種事小心點兒就行,沒啥了不起的!”
李氏睜大眼盯著他,好半天才迸出一句:
“哎喲,活到四十多,總算活明白了!”離過年還有五六天,夔州轉運使丁謂受召還朝。按照慣例,他先到吏部注擬,然後到丞相府拜見丞相。聽說呂蒙正久病,他決定不在此人身上用太多的心思,而在李沆面前顯得畢恭畢敬。李沆對他不冷不熱,寒暄了幾句,便讓他回去休息,年後再來供職。這話讓丁謂感到有些不受用,他又給李沆深深施了一禮,斂氣說道:
“下官多年不在京城,如今有幸得入中書,在丞相屬下驅使,下官萬分感激!”
“那倒不必,提議你擔任知制誥是皇上的意思,你是論功獲賞。若是感謝,日後恪盡職守,就是感激皇上的洪恩了。”李沆說得平平淡淡。
丁謂賠笑說道:“丞相真乃大賢之人,對下官尚且如此謙遜。請丞相放心,下官不但要對得起皇上的洪恩,更要對得起丞相的大德!”
“你這話講得本末倒置了吧?對得起皇恩就足矣,怎麼還要更對得起本相?”李沆把“更”字強調得很重。
丁謂立刻意識到此處不是往深處說話的場合,又道:
“下官愚魯,想借丞相一段清光,到丞相府上聆聽教誨,祈望丞相為下官指點門牆。”
“那就不必了吧?你一路辛辛苦苦,好好歇幾天吧!”
在李沆那裡碰了個軟釘子,丁謂心裡很不舒服,怏怏出了中書省,想回客舍去大睡一覺,又輾轉反側,不能成眠,索性換了身便裝,在街市上閒逛起來。街上十分熱鬧,大大小小的商鋪鱗次櫛比,其間雜錯著不少裝點奢華的茶樓酒肆。他心裡煩悶,想喝點兒酒,可是市肆的酒樓人滿為患,儘管酒保殷勤地招呼他,他還是一再拂袖離開,一直往南走到外城,人煙不那麼密集了,他才找了一間雅緻些的走了進去。酒保見他衣衫齊楚,笑容可掬地將他引到樓上,在角落一桌前坐了下來。
“聽這位客官的口音像是江南人,是到京城來求功名的嗎?”酒保笑容可掬地和丁謂搭訕起來。
丁謂不想跟他廢話,簡而又簡地說道:
“一壺酒,花生、黃菜、醬牛肉!”
“痛快!”酒保高聲讚道。“人都說江南人說話做事不痛快,我看客官第一眼,就覺出客官是個爽快人。瞧客官這眉清目秀,一臉的文采,來年一定高中!也算小的提前巴結客官了,酒和菜都打個八折。等到客官金榜題名,可別忘了照顧小人的生意呀!別看小人這店面不大,來來往往的可都是大貴人哪!”
丁謂剛想罵他囉嗦,酒保旋風般先走了。不大一會兒,端著酒菜擺放在桌上:
“客官請慢用!”
丁謂自斟自酌。窗外忽然傳過來一陣陣的鑼鼓聲,他探頭一看,是一隊穿著盛裝的漢子,邊吹打邊誇張地扭著身子往前走,走三步退兩步,惹得路邊不少行人駐足觀看。酒保又湊了過來,問丁謂道:
“客官家鄉沒這大秧歌吧?”
丁謂突然感到這歌舞裡透出一股豪宕之氣,江南的確沒有這麼大氣的表演,就是夔州那些善歌善舞的蠻人,也只是男男女女牽著手、圍著篝火跳敬神舞,那些男歡女愛的踏歌,更是扭扭捏捏。他像受到了鼓舞,心中想道:既然來到了神京帝裡,也要給自己增添些豪氣,就像眼前的歌舞,跳它個盡情盡興,跳它個轟轟烈烈,跳它個地覆天翻!在李沆那裡吃個閉門羹用不著喪氣,天下大得很呢!
忽聽得酒保又亮起了嗓門兒:
“幾位客官,樓上請!”
隨著這一聲招呼,又走上三四個漢子,其中一個個子高的還穿著戎裝,幾個人說笑著坐在丁謂斜對角兒。窗外的歌舞聲漸漸遠去了,幾個人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