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還會要我們付出更多呢。你有沒有任何想法?”
“你真像一個警察!”範登柏格邊笑邊說,純粹是開玩笑的語氣。
“真好玩,過去一個小時內有兩個人說我像警察了。”
突然間,船艙的氣氛有了不可思議的改變,彷彿維生系統自動重新調整了。
“噢!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你呢?”
“如果我是,我也不會承認的,不是嗎?”
範登柏格想,這等於沒有回答嘛!但這也可能是真的。
他專心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注意到(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長得實在非常像他那位著名的祖父。曾經有人提起小克利斯是在這次任務前才剛剛從宗氏船隊其他的太空船上轉入銀河號的,說話的人並且諷刺說只要有特權關係,到哪兒都方便。但是,話雖如此,卻沒有人對他的能力有所批評,他是一位卓越的太空官員,那些熟練的技術使他可以兼任一些其他的工作。同樣地,如今想來,羅絲·麥克林也是在這次任務之前才加入銀河號的。
範登柏格覺得自己已經陷入極為複雜煩瑣的星際陰謀中了。身為科學家,他習慣於對自然界提出問題,並且得到直接明瞭的答案,他很不喜歡現在這複雜的局面。
但是他也不能算是無辜的受害者,他曾試著隱瞞事實(至少是他認為的事實),如今,欺瞞的結果已經擴大,就像是反應鏈中的中子,其結果反而造成更大的傷害。
小克利斯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呢?有多少不同的團體呢?聯盟必定在秘密洩漏出去時就牽涉到裡面了,但是聯盟本身內部也不和,另外還有與他們對立的團體。這個情況就像是一個鏡屋一樣。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單就他的背景來看,小克利斯是可以信任的。範登柏格想,我敢打賭他是被指定完成“宇宙之神控制中心”的飛行任務的,不管現在看來這個任務的時間是長是短……
“我希望能幫你,小克利斯,”他慢慢地說,“你可能懷疑過,我是建立過些理論,但是也可能是無稽之論……”
“剩下不到半小時,事實就要揭曉了。在此之前,我還是閉嘴的好。”
他自言自語地說,這不只是波爾人(南非洲荷蘭血統白人)天生的頑固而已,如果真是他的錯,他寧願不要和那些知道他便是罪魁禍首的人死在一起。
第二十九章 降落
從銀河號出奇順利地進入轉換軌道開始,張副指揮官就一直面對著難纏的問題。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銀河號就掌握在上帝的手中,或者說至少是由牛頓掌控著。在最後的煞車及降落操控前,—切就只有等待了。
張副指揮官曾考慮嘗試在快接近時用逆轉向量來騙過羅絲,以便使太空船再轉回太空,回到穩定的軌道,而格尼米德也應該已經發動營救活動了。但是這個計謀有—個基本的缺點:他將很難活到被營救出去。雖然張不是懦夫,但是他實在也不想作太空史上的烈士。
在任何情況下,他能存活到下一個鐘頭的機會似乎是越來越低了。他被命令以單手操控三萬噸的太空船向下降落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即使是在熟悉的衛星上.他也不敢輕易嘗試這樣高難度的技術。
“離開始煞車還有多少分鐘?”羅絲問。聽起來這比較像是命令而非詢問。她對太空航空學的基本原理非常瞭解,這使得張放棄來最後一絲試圖欺瞞她的幻想。
“五分鐘,”他不情願地說,“我能警告船上其他人待命嗎?”
“我會處理的。把麥克風給我……這是艦橋,我們將在五分鐘之後開始煞車。重複,五分鐘。完畢。”
對於聚集在軍官室的科學家及官員們而言,這個訊息正是他們早已預料到的。而幸運的是,對外(太空船外)的影像監視器並沒有關掉,也許是羅絲忘記了,更可能是她並不在乎它。因此,現在這一樣無助的觀眾(或者更白話些,這群被俘虜的觀眾)至少可以洞悉太空船外的一切。
新月形又烏雲密佈的歐羅巴現在已經充滿在後視攝影機的視野中。在背光面這個水氣再度濃縮凝聚的陰暗環境下,沒有一個稍微清楚明亮的地方。這並不重要,因為著陸完全是由雷達監控引導,直到最後—刻;然而對那些依賴可見亮度的無助觀眾而言,卻使他們的痛苦加長了。
沒有任何人比這位已經研究它十年,並且遭遇到無數挫折的人,更專心注視著這個逐漸靠近的世界的狀況。範登柏格坐在一張脆弱、低重力的椅子上,鬆鬆地套著安全帶,幾乎沒有注意到煞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