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無比的沙啞，異常的蒼老，顯然不是宇文雪柔的聲音。
宇文吉三兄妹聽後，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們等的就是這個聲音。
如果等不到，作為天機閣的人，他們勢必要擋住燕飛，這是他們的職責。
但他們明白，就算三個捆在一起，也根本擋不住。
那就是明知道是個死也得上。
所以此刻，他們反倒是鬆了口氣。
緩緩退開。
“請吧。”
燕飛邁步走向入口，但段如煙三人卻不出意外的被擋下。
走進入口，沒多遠，燕飛的眼前豁然開朗。
他站定腳步，凝眉看去，就在他面前一丈遠外，盤膝坐著兩個人。
左邊的這個，滿頭的銀髮，一張臉異常蒼老，佈滿了皺紋，那一雙渾濁的眼睛正在看著自己，細看之下，就連燕飛也不由得心頭一緊。
這天底下，還有如此蒼老的人？
雙手如枯枝，一張臉簡直連樹皮都不如。
他知道，這就是三年前自己見到的那個天機老人，回想當時，她的容顏簡直傾國傾城，即便在燕飛上萬年的記憶中，也絕對找不出一個能與之相比的。
傳承過後，失去了通天眼，她，已經與一個凡人無異。
而一個活了五百多年的凡人，生命也將很快走到盡頭。
再看右邊這個。
正是宇文雪柔，使得燕飛頗有些意外的是，宇文雪柔原本就嬌美的容顏，在這一刻，竟然多了幾分高貴，這一份美麗，足以羨煞天下女輩。
宇文雪柔正在看著他，眼神中蘊含著難言的味道。
是無奈，是不甘，還是什麼……
燕飛能懂。
那是無力，是對命運的無可奈何，甚至在她的眼神中，還能捕捉到幾分絕望。
顯然，宇文雪柔已經認命了，她知道，自己從今以後，將要永遠的留在這裡。
五百年……
“你，來了。”就在燕飛心情坦蕩之時，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燕飛看向左邊的老者。
“嗯，前輩，苦了你了。”
“咯咯，不苦不苦，我終於要解脫了。”
一句話，使得燕飛劍眉緊鎖。
解脫？
可以想象，這位天機老人，這五百年是怎麼過來的。
“前輩是要解脫了，卻要讓另一個人再受這份折磨，前輩於心何忍？”
“哎，有些事，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或許，這就是天命吧，這是我的命，我認了，這也是她的命，她也得認。”
燕飛掃量了兩人一眼，冷聲道：“我燕飛偏不信命，也不認命，正因如此，我才能活到今天，這一路上，哪怕我有半點人命，恐怕早已經身首異處了。”
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接連哀嘆，卻沒有開口。
燕飛又道：“前輩，還請指一條明路，但凡有一線機會，我也要破了天機閣的這個規矩。”
“嘖嘖……這世間的事，自有因果迴圈，一切因你而起，也的確只有你才能將之了結。”
聞聽此言，燕飛不由得心頭猛顫。
“你說什麼，因我而起？”
“是你，又不是你，這世間的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又能說得清道的明，不過，這人世間，只怕也的確只有你，才能了卻了這一段因果。我們天機老人傳承無數代，或許等的，就是你。”
燕飛越聽越糊塗了。
聽這個意思，又跟自己有關，到現在為止，須彌劍境中的上千個記憶，我已經傳承了大半。
像是武君臨之流，的確與天機閣有過一點淵源，但是跟此事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前輩，這話我聽得是越來越糊塗了。其他的我不管，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每一個天機老人，都不可以離開這裡，到底要怎樣，才能破了這個規矩。”
燕飛說完，很久很久，那老者都沒再開口。
心裡實在焦急，燕飛甚至擔心，那老者會不會一口氣就這麼結束了，那可就真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千古不解之謎。
“前輩，前輩？”
沒回音，燕飛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用神魂去探視，這位老人家還有沒有生命氣息。
“前輩，你這是，睡著了麼？”過了一會，燕飛又招呼一聲，實在沒法問，你還活著嗎，所以才問了句，你這是睡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