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將爐上的火熄滅。同時整個人彈跳在屋內唯一那張桌子上。在這個位置,恰好可以從窗戶上看到屋外。
只聽得屋外一陣衣袂迭動,隨後,月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見一個人影施施然飄落在屋前,只聽得一個嘶啞的聲音說道:“狗賊薛無心,莫以為你躲在這荒涼之所便可以躲得一世,烏鴉既已盯上你,除非你躲到閻王殿去,否則老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翻出來。若你以後還有臉自稱鐵面神吏,便給老子滾出來受死。”
屋內的那個男人原來便是鐵面神捕薛無心。
他卻沒有開口應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握在刀上的手悄然緊了緊。
烏鴉站在屋外也沒有任何動作,藉助月光可以看見他修長的身影,就佇立在門口,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如同一座墳墓一般,沒有任何生氣的墳墓。
整個世界突然如此的安靜,連一丈外的蟲鳴都清晰可聞。
薛無心突然一腳將桌上的瓦罐向著烏鴉站著的地方踢去,瓦罐裡還有殘留著一些粥,薛無心這一腳顯然帶上了不少內力,瓦罐碰到竹子做的牆壁,竟如有著摧枯拉朽之勢,一舉撞出一個洞,去勢未減,待到飛至屋外,瓦罐內的殘粥也飛散出來,鋪天蓋地的向著烏鴉站立的地方蓋去。
烏鴉冷哼一聲,看著那瓦罐攜著滿天飛舞的粥水撲面而來,卻沒有一絲動作,待到第一滴湯水快要濺到他面上的時候,陡然一旋,沒見多少動作,整個人拔地而起,凌空飛起數十丈。那些瓦罐湯水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將地上砸出一個深坑。而烏鴉的身影緊隨著湯罐輕飄飄的落在原地。口中說道:“鐵面神吏原來只是個鼠輩,既然有膽殺我兄弟,就應該有被我盯上的覺悟。如今卻不敢面對了麼。”
薛無心終於開口說道:“你那兄弟夜無聲,為了十萬賞銀,作起了殺手勾當,殺了江南第一鹽商。他為賊,我為官,從道義上,我自然要去抓捕他。而他功夫不如我,死在我刀下,也是理所當然。”
烏鴉重重的呸了一聲,說道:“他為弟我為兄,你殺了我兄弟,於仁於義,我自然是要為他報仇的。如今就看我們功夫誰更勝一籌,速速出來於老子一決生死吧。”
薛無心用一種極緩慢,卻悄然無息的速度蹲下身來,口中說道:“夜無齊,你被江湖人稱為烏鴉,雖不是個討人歡喜的人物,卻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如今為了你一個觸犯王法的弟弟,就要與朝廷作對麼。”
夜無齊突然仰天大笑,笑聲嘶啞刺耳,當真象一隻烏鴉的啼聲。他說道:“大丈夫若連自家兄弟之仇都熟視無睹,還活在世上有甚意思,薛無心,今天不是老子取你的命,就是老子來送命給你的。”
說到你字,整個人突然如一道電影一般,唰的射了出去,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繞著屋子轉了一圈,等他站定的時候,竹屋發出一陣巨大的倒塌聲,然後,從四面向中間桐塌了下來。屋頂搖晃了一下,失去了支撐,也隨之蓋了下來。
烏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手卻探在袖中。眼睛緊緊頂著那片灰塵瀰漫的廢墟。
第四章 鐵面柔腸(下)
兀地。寒光一閃,一柄刀從廢墟中破土而出。
烏鴉冷哼一聲,手從袖中拔出,嗆的一聲,用一把袖刀將那刀影格開。隨即手一翻,變守為攻,向前刺去。那刀影被一擋,立刻向後翻去。險險避開烏鴉那一刀,重又落在那廢墟之上。正是那本應該被埋葬的廢墟下的薛無心,右手執刀,左手背在身後,披風被風一揚,獵獵作響,長鬚劍眉,在月光下甚是威風。
再看那烏鴉,一身黑衣,緊裹住身體,左手握一把四尺短刀,刀鋒雪亮,刀背比一般的刀要厚上幾分。右手卻是拎著一個頭顱。薛無心定眼一看,正是半個月前被他斬下的夜無聲的頭顱。只見烏鴉將刀一把插進身側的一根竹內,從懷中掏出一根布條,將右手的頭顱牢牢的綁在自己手心,說道:“好弟弟,今天老子與你一起,取這狗雷子的性命。”
說罷,一聲長嘯,往那竹子上一蹬,人立刻向前撲去,而那竹子被他一蹬向後彎去,再彈回來,將那插在竹子上的刀向前一彈,烏鴉彷彿後面長了雙眼睛,左手一伸,恰好順著刀飛來之勢將那刀柄握住,一翻手,便是一刀劈了過去。
夜無齊在這江湖中素來有著烏鴉的稱號,還有著諸如黑色墳墓之類的稱號,在民間烏鴉一直都是一種不祥之物,黑色的墳墓也充滿了死亡的氣息。而夜無齊出現的地方,也都從來沒有喜氣。即使是婚宴,只要夜無齊出現,便會立刻變成一場喪事。夜無齊自小本是體弱多病之人,祖上傳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