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人力資源部給她的地址,杜隨找到這裡,車開不進來,杜隨便棄車自己提著東西走了進來。
這裡的門牌號很亂,杜隨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所以此刻才一臉無奈站在這裡。她走進雜貨店去問,雜貨店灰塵積得極厚,老闆娘聽到她問路,還是一臉呆滯,理都不理,直到杜隨無奈買了瓶飲料,才肯指點給她。
飲料是冰的橙汁,剛想開啟,卻發現顏色不大對,色素似乎明顯了些,仔細一看,原來是取了個和市面的大牌相仿的名稱,包裝樣子也是一樣的,實際上卻不知是哪裡的小廠產的。
杜隨當然不敢喝,但是路邊又沒有垃圾箱,便放在路旁有點像垃圾箱的一堆廢板紙的旁邊:撿垃圾的人也許會很高興多一個塑膠瓶賣。
廢板紙的旁邊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穿得髒兮兮的,跟一隻野貓在玩,看到她的舉動,便睜著一雙水滴滴的眼睛看著她,走到冰橙汁旁邊,伸手想去拿,卻又怯怯地不敢,有點央求似的看著杜隨,看得出她很想喝,卻不敢相信買了這個的阿姨自己不喝一口就打算扔掉。
杜隨看到她的眼神,幾乎想脫口而出說“拿去吧”,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不喝的東西讓一個孩子喝,實在不妥得很,再去給她買一瓶別的?這店裡似乎也沒什麼正規可靠的東西,何況,人家雖然窮,也不是乞丐,自己這行為合適嗎?會不會傷害到人家的自尊心?
杜隨猶豫的時候,小姑娘突然伸手搶起那瓶橙汁,帶著野貓飛也似的跑了。
杜隨愣了一下,搖搖頭,繼續去找她的恩人。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間低矮的平房,還有點潮溼,門口放了個煤爐,估計是做飯的地方,所以外牆被燻得焦黑一片。
清潔女工獨自一人躺在一張少了後面兩條腿,拿兩張凳子擱著的板床上,手臂上裹著的紗布是這個屋裡唯一潔白嶄新的東西。她並沒有想到杜隨會親自來看她,驚慌掙扎著想站起來。
杜隨連忙制止她,心裡不可避免覺得很難過:她真的沒有想過B市有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生活。
和貧困地方的大部分人一貧如洗不同,那裡的人過的是一種生活,雖然窮困,但大家都一樣,還是心安理得的。在如此繁華的地方,高樓大廈的陰影后面的這種窮困,不會讓人心理失衡嗎?
這個清潔女工沒有救杜隨之前,杜隨對她的印象也很好:不言不語,勤奮努力,衣著雖然不新不時髦,卻乾乾淨淨,人說不上漂亮,但是看著也不難受,杜隨每天上班時她都固定在拖地,杜隨小心地從邊上繞過去不踩髒她剛拖完的溼地的時候,都會得到她一個羞澀的溫和笑容……
這樣的人和自己不在一個世界,杜隨是知道的,她們的收入有天壤之別,杜隨也是知道的。可是杜隨並不知道她每天穿得乾乾淨淨離開的是這樣一個地方。
頓時有說不出的感觸。
杜隨帶的營養品有一箱牛奶,有補血沖劑等等,跟那個誠惶誠恐想要爬起來給她倒水的人說:“你躺著吧……不要起來碰到傷口,你的醫藥費當然是公司出……這個月你就安心養傷吧……”看到她驚慌的神色,連忙補充說:“工資會照發的,別擔心,位置也會給你留著……”
對面有些蠟黃的臉鬆了口氣。
杜隨想了想,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和一疊錢,誠懇地說:“這兩千塊錢是公司給你的營養費,這個……”頓了頓,她說:“這五千是我謝謝你的,別嫌棄,沒你那一推說不定我要破相呢。”
女人又驚又喜,卻死活不肯收,推來推去足足十分鐘,直到杜隨筋疲力盡,她才不好意思地收了。
杜隨想到晚上她會跟打工回來的丈夫分享意外之喜,說不定還會去給孩子買點好吃的,好玩的,心裡暖洋洋的,很高興。
這時候,突然跑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一邊哭著一邊扎進對面清潔女工的懷裡。
杜隨一看,愣住了,正是路邊的那個小女孩。
小姑娘哭得稀里嘩啦,一邊哭一邊咿咿呀呀地說,但一來哭得口齒不清楚,二來小孩有父母家鄉的口音,杜隨費了很大勁才明白:原來,一隻野貓被人抓走了。
杜隨也算是個喜歡動物的人,雖然沒有參與任何小動物的救助組織,但也會關心這方面的新聞。目前據說有很多人抓流浪野貓賣到廣東去供食用,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如果真的是,這種事情還是要管管的。
所以她拉起小姑娘說:“走,阿姨帶你去救貓貓。”
小姑娘領著她往一個方向旁,一路看到好幾只野貓,小姑娘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