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自己居然落到如此境地,被脫光了吊在十字架上,吸血鬼還真有幽默感,那十字架不是用來釘他們的嗎?不過好在還沒用鐵釘將自己掌心洞穿,真是不幸中大幸,由此看來,吸血鬼比起古羅馬人和中世紀的宗教裁判所倒要仁慈一些。
但是不立刻殺掉失去意識的自己反倒大費周章地把自己弄到這個佛羅倫薩郊外的荒涼所在,自然不是為了叫自己講講十日談的故事,只怕是有什麼復仇儀式,看來酷刑是免不了了。
要說杜隨不怕,那自然是騙人的。
她晃晃腦袋,耳邊有東西搖弋,七寶珠還在,那是佛門聖物,以吸血鬼見不得光的體質是不敢碰的,這是她最後的希望,靠著它還有一線生機。
看到她醒來,這些吸血鬼都沒作聲,艾德里亞伯爵緩緩走了過來,在她面前站定。杜隨身上一絲不掛,被人這樣盯著看,心裡自也是羞憤的,但她骨子裡終究是個傲慢的人,不欲被人小看了,何況此時生死懸於一線,更是不能示弱,也目光冷靜明亮地盯著艾德里亞伯爵,不見一絲兒慌亂。
可是艾德里亞伯爵居然伸手來摩挲她的胴體。
本來就冷,杜隨更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差不多要哆嗦了。
“要殺就殺,”杜隨冷然說,“我是不受辱的。”
難道自己竟到了要一死保全名節的地步了嗎?這種傻事萬萬不能做的,自己一向的理念應該是被強姦雖然令人難以忍受,到底是要活著才能徐圖日後的。
不過杜隨已經很懷疑自己究竟會不會做了,她耐心有限,一口子傲氣上來便不管結果,貞節雖然一文不值,到底尊嚴卻沒法子不顧。
尤其跟了金墨之後,雖說沒什麼名分說法,也談不上情深愛濃,總還是覺得同以往不同,以往那些男人不過是興之所至,或時勢所導,並沒有什麼羈絆所屬的關係,這時卻不禁想,金墨要見了我被人輪姦殺死的屍體會作何想法?甚至連此刻被艾德里亞伯爵碰觸了自己的身子心下都覺得有些虧負了金墨,到底平心而論,艾德里亞伯爵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他的碰觸不至於讓自己如此難以忍受才是。
看來自己生在中國,總不免是中了些毒了,竟連替男人誓死守貞的心都有了,真是愧為現代女性。
艾德里亞伯爵卻好像根本沒聽到她的話,仍是撫摸著她的身體,有點沉迷的樣子,但眼中手下並沒什麼情慾的成分,倒有些像鑑賞一件藝術珍品。
杜隨有點不能忍了,冷言疾色道:“你們快殺了我,自有人替我復仇!”
這算什麼對白?自己又不是天地會反清復明的好漢。
艾德里亞伯爵慢慢抬頭,微微笑了笑:“近年來已很少見到這樣美的肉體了。”
杜隨聽得毛骨悚然,臉上卻不變色,冷冷說:“謬誇了,我雖勉強也算得一個美女,自問不是絕色。”
艾德里亞伯爵微微嘆了口氣,說:“我們發展後裔是很難的,能夠中選的人必須既年輕美貌又強壯,靈性資質要好,不是庸脂俗粉,最好出身高貴。變的過程也不像外人想得那樣容易,總之投資很大,所以人數很少,一旦死亡,是極大的損失。”
說著抬頭看她。
杜隨冷冷相視,不置一辭。
艾德里亞伯爵說:“您是一塊上好的材料,不能白白浪費,既然殺了艾力克,您就代替他成為我們的一員吧。”
又是要把自己變成吸血鬼。
艾德里亞伯爵繼續說:“成為我們的族類是莫大的光榮,說明您遠遠優秀於一般人類,您從此將得到無盡的生命,力量,青春,美貌。”
這無恥的老吸血鬼,把吸血鬼吹得跟天使似的!杜隨心中暗罵,臉上仍冷冷說:“不好意思,我對什麼無盡的生命力量青春美貌向來就不感興趣,我現在很好,一點都不想變。”
伯爵陰冷地扯動嘴角:“很遺憾,年輕的女士,這就由不得您了。”
周圍的吸血鬼們聞聲歡呼起來,頗像群狼嘯月。
杜隨簡直是大皺眉頭。
眼前一花,艾德里亞伯爵的臉突然離自己的臉不到一寸,杜隨嚇了一跳,原來他懸浮在半空中,就好像兩人都是站在平地上一樣的對視著。
眼看要被一隻吸血鬼變成吸血鬼了,杜隨實在有點想嘆氣。自己近來確實運氣不好。
艾德里亞一下抓住杜隨赤裸的手臂,張嘴就想咬下去,杜隨一掙身子,佛羅倫薩的郊外閃出一片彩虹白光,艾德里亞伯爵猝然遇襲,倉皇本能後退,杜隨脫出一隻手來,連忙急著去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