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古法向月神獻祭,只可惜青蓮左肩傷重,手根本抬不高,青蓮只好另作他法。
樂聲稀落,青蓮使力將琴身架在自己的鎖骨上,右手手腕落低,左手手指輪轉,樂聲依舊泠泠不斷。青蓮虔誠地望著天際,額上神玉所對映出的光芒柔和地籠罩在青蓮的周身。手指飛速輪轉著,樂聲一層蓋過一層,青蓮的心隨著一波一波向前推進的樂聲也逐漸升華,呼之欲出。
青蓮怎麼能不激動,因為當看到最後一片雪落下,眼前的世界變得空蕩蕩的,不再有如末世般的劫灰。雪停了,彷彿之前忽然而降的大雪落盡了上天的憤怒,少了充斥著的亂雪割裂了世界,彷彿天地間又重回了之前的平靜。此番神玉的光芒綿延更遠,樂聲似乎就要直達上天。
青蓮指下樂聲不停,依舊執著的彈奏著,等待著雲開月現的那一刻。可惜事情往往違願,青蓮此刻換做左手彈奏,終究是生澀,指尖受傷便曲了手指前端作鉤狀般彈奏,用上了最大的力道。卻也應為這樣,盈佩的感情全然傾瀉在琴絃上,連玄鋼重弦也承受不住。沒過多久,只聽見“錚”的一聲,琴上僅餘的兩根琴絃被挑斷。於此,琵琶四弦,盡斷。
堅利的琴絃這回兒劃過青蓮的手掌,帶出兩道血痕,利痛襲來,青蓮再也握不住手中琵琶,失手將琴摔落在雪地上。琴聲再次斷聽,餘韻依舊翻滾在天際,但是青蓮耳邊盡是斷絃時那爭鳴聲,嗡嗡的,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響,包括月移雲開的律/動。
青蓮看著摔落在厚雪上的琵琶,在片刻的失神後有重新振作起精神,沒有了琴音,還有舞祭。青蓮回想著顏瀾當月起舞的身姿,意欲效仿,卻在抬起一隻腳後凍僵麻木的身子根本不聽使喚,身子向前倒去。在冰天雪地的酷寒中站立多時的青蓮,此一番動作簡直就是要將身上所有的關節悉數掰斷。青蓮還沒有舞上一步,便摔倒在雪地裡。 青蓮摔在厚雪中的琵琶上,上古名琴被壓折碎裂,青蓮用手肘撐起身子,哀慼地望著眼前的斷琴。自己終究不是顏瀾,東施效顰,祭禮不及純月神子萬分,然而上天不是沒有給過機會。青蓮的心似乎要被絞碎,萬般辛苦努力,祭禮卻毀在自己的手中,差之毫釐。青蓮匍匐在雪地上一動不動,最後的希望覆滅,經歷過重重,此時心中只餘絕望,身上再沒了力氣。
青蓮跪伏在地上,不敢睜開眼,無法面對嘉瑞,更無法面對自己。雖然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當結局真正來臨的時候,青蓮才發現自己還是不夠堅強與堅定。死,並不可不怕,但是卻要嘉瑞還有全天下人都陪葬,如此沉重的代價,青蓮只覺得自己揹負不起,萬死難贖其罪。
青蓮默默地跪在雪地上,手掌中抓住的雪凝成冰,化不去。忽然身後傳來一陣人聲,青蓮微微聚攏渙散的目光,心道:最後的時刻終於是要到了嗎。恍惚間卻看到眼前似乎是漫開的晴光,青蓮有些懷疑,重新閉上眼睛,鼓起勇氣再睜開,低頭所見的白雪映照的晴光比之前更勝。
青蓮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地抬起頭,寬闊的天際不再昏黑一片,從中間裂出一隙,然後就是皓潔的月光鋪天蓋地傾瀉而落。層雲向兩邊移去,恭敬猶如祭禮,而如明鏡般的皓月便一分分顯露在世人面前,散下久違了的月光,洗滌汙穢。
不多時雲開兩邊,皓月整個顯露出來,如明鏡,如玉盤,光可鑑人,照耀到人心的最深處,纖塵畢現。漫天的白雪映照著清暉,讓整個昏昏的世界瞬時晴明起來,皓月熾盛猶如明日。跪在祭臺下的一干臣眾,此時爆發出聲聲歡呼。祭獻神靈,然後雪止雲開,這些神蹟此是人力可為,蒼天開眼,月神顯靈,庇佑天下,災難過去,盛世再現。 所有心中的陰霾和絕望都在這浩瀚月暉中一掃而空,眼前的世界如此明亮,眾人眼中都升騰出無限的希望,拜倒在青蓮的腳下。青蓮仰著頭望著夜懸明月,兩行熱淚不自覺地從欲將乾涸的眼中流了下來,額上神玉碧光融在浩瀚聖潔的月色中,辨不分明。青蓮緩緩俯下/身子,以額觸雪,五體投地,彷彿是與這靜好的月色融為一體,輕念一句,“恭請月神享祭”。
217、眷顧 。。。
皓月毫不吝惜她的光芒;清暉如水,鋪天蓋地地瀉落,白雪映照著月光;整個世界竟是亮如白晝。嘉瑞仰著頭;久未見日光的眼睛在明亮的月光下竟是有些睜不開來。胤國並不像月國那樣禮拜月神,而嘉瑞其實對於月國的祭禮也不是特別的清楚;但是在如此短時間內上天開雲現月,混沌黑暗的天地被聖潔的月光照澈;任誰都知道這是月國祭司青蓮祭獻的結果。 皓月之下,嘉瑞慢慢站起身來,環顧著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