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青蓮被定罪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當那燒的滾熱的額冕按上青蓮的額頭,當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衝出胸臆,便註定了這場孤立無援的折磨已近走到了盡頭,因為青蓮已經被抽剝掉了殘存在身體裡的最後一分氣力。
私盜宮廷寶物是重罪,事後青蓮也被帶去問訊,但是在王廉的授意下青蓮並沒有遭受更多的懲戒。或許之前的折磨已經足夠多了,也或許在這樣下去青蓮此命危矣,因而事到如今一心想要看戲的王廉倒是不再逼迫。雖說拘禁著青蓮,王廉反而是督促太醫院的醫師仔細延治,務必在皇上回京之前讓青蓮恢復生氣。
日近黃昏,布悌端著一碗藥走進屋內,見青蓮倚在床欞上,靜靜的闔著目。布悌便將藥擱在桌上,悄悄的掩上門,退了出去,不再守候。青蓮見布悌關上門,便又無力的睜開眼,渾身都是傷,滿心都是痛,青蓮又怎會睡得著?
青蓮渾身都是拉開的細碎的口子,躺不得,靠不得,只好背支在床欞上,算作休息。布悌進來,又要上藥了吧,又是一場折磨。王廉雖然為青蓮請了太醫,但畢竟是為一個待罪之人診治,是沒有好的外傷藥給青蓮。
就像額頭上那慘烈的烙傷,因為暑熱不能包紮,為了不感染,竟是用每回用烈酒沖洗。那滋味,猶如滾油淋在傷口之上,非人承受。疼,誰人不怕,縱使青蓮已經承受了這麼多,但還是抵不了那種來自本真的恐懼。布悌走了,今日應該不用上藥了吧,青蓮心中小小僥倖一下。
青蓮顫顫的伸出右手,抱住左臂,但是衣袖下再沒有了母親送的臂環,彷彿斷了青蓮所有的念想與希望。青蓮不知道為什麼王廉要說自己是以色邀寵,和昔日的純月神子一副德行,迷惑帝君,終會有一日家國不寧!
青蓮不以為然,在瀾臺的那段日子,青蓮曾經深深的欽慕過那個素未謀面善樂的月國祭司。滿室縈繞不散的蓮香,哀慼難拔的瀾繡,還有那副怡靜恬然的月下青蓮圖,這般靜好看在眼中,顏瀾在青蓮心中又豈會如王廉說的那般汙穢不堪?
為什麼宮中每一個人都要指責自己倚仗姿色引誘君王,青蓮心中很難過,但又憎恨自己也曾經利用這種誤解自保。雖然青蓮也知道自己和嘉瑞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普通的君臣,但是難道皇上就不能擁有一份心靈契闊的君子之宜嗎?為君為的帝就一定要高高在上,孤家寡人嗎?
青蓮捨不得,因為他一直都看在眼裡,心有靈犀。嘉瑞以前一直不開心,宮中這麼多人又有誰知到,又有誰去安慰?自己記掛的人很多,為什麼其中就不可以有皇帝?青蓮心中難以紓解:我就是想念瀚辰,就是喜歡和瀚辰在一起的日子,怡然自得,難道這樣不好,不對,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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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
在內侍府審訊室裡,青蓮得知自己那一臂環曾是月國純月神子的額冕,是上古神器。青蓮不知道母親在彤楓樓鄭重囑託的臂環怎會成了別國的寶物。不能說,因為彤楓樓是禁忌,母親是禁忌,因此青蓮在王廉逼問之下不得已只好咬定此臂環是童府之物。雖然搪塞過一時,卻真真是沿禍於後。
八月十二之夜,雖然離著中秋月半還有些時日,但是當空明月卻已有了盈盈愈滿之態。清暉如銀,將整個月下的世界鍍上了一層清亮溫柔的色彩。青蓮靜靜的站在在荒蕪的小院中,微風吹動著那如墨般的髮絲,遺世獨立,彷彿就要乘月而去。
布悌悄悄地躲在一處枯木的暗影中,眼睛直盯著院中宛如月下雕像的青蓮公子。微微揚起的側臉,在如水的月華下越發顯得柔和,如此好看,如此純淨,不似塵間俗物。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一縷如煙歌聲在月華之下嫋嫋飛昇。上次青蓮灌酒傷喉以明志,幸而尚膳監給的酒兌了水,不然青蓮的的嗓音就真的要毀了。
這些日子青蓮禁言以養,雖然無藥,咽喉之傷已恢復得大好。踽踽獨立,一時情慟,月下悲歌,雖然歌聲還略帶沙啞,卻也沉婉猶如滄海瀝沙,悲喜千年,蕩人心魄,然而卻難以為繼。
布悌攥緊了手中的一片紙,緊的連手掌被指甲掐出了血都未知。看見月下的人兒息止了歌聲,慢慢彎下腰攢起了眉,頭再也不能孤傲的昂著,一隻手掐住脖子。布悌再也看不下去,奪路逃了出去。
為了自保,終究是害了那個如被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