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她父母的碑晚兩個星期。
她甚至能夠想像,當蘇禾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像一名導演一樣氣定神閒地指揮著一切時,臉上仍然帶著她那一貫高深莫測的笑。她似乎在拍喜劇片,可是她拍出來的效果卻是一幕幕傷感劇。
蘇禾的墓碑前的鮮花已經堆得太滿,清一色的白。她將手裡的那束花放到了她父母的墓碑前。那裡也堆著不少花,但尚有空地。
她恭敬地在墓碑前鞠了幾個躬。她對自己說: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今天我要來。因為我一直羨慕她那樣恣意的人生,雖然我不願承認。我也希望有那樣的個性,過那樣的生活,看透世事,清醒而糊塗著,一切都按自己的意願行事,連離開這個世界時都如此瀟灑。我一直想成為這樣的人,可是我知道,我永遠都做不到。
她在那個安靜的墓園的墓碑叢林中徘徊了很長時間,將她經過的每一座碑都一一地看過。那些外型幾乎一模一樣的白色的長方形的石頭,每一塊底下都沉睡著一個生命,上面的每一個名字都是一段故事。她計算著那些人離世的年齡,多數是在正常的年紀離世的,立碑者的名字兒輩孫輩一大串,碑的本身就像一段繁榮的家族史;也有正值芳華年紀便離去的,立碑者的名字只有她的父母,這是一段悲劇;還有一個男人的碑,生卒日期顯示他離世時正值盛年,落款只有一個秀致的女人名字,孤零零的,甚至沒有表明身份,這或許是一段都市的傳奇。
這本來就是個寂寥的地方,看了太久的亡靈的名字,她覺得比來時更加悵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