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其元兇,倭奴自然喪氣,遂拈手中鐵心攢竹點鋼槍當心就刺,赤鳳兒使雙刀架住,好一場廝殺:一個是倭傳刀法,光閃處不離肩頸頭顱;一個是仙授神槍,鋒到處只在咽喉心坎。戰到三十合上,華氏夫人見赤鳳兒本事高強,心中定計,虛晃一槍,兜回馬就走。赤鳳兒不捨,拍馬趕來。華夫人聽得馬蹄將近,猛翻身回馬一槍,劈心窩刺來。赤鳳兒急躲閃時,已將披肩金甲挑去一片,嚇得落荒而走。華夫人大喝:“賊婆娘在哪裡走!”飛馬趕來。不防郎賽花領一支倭兵從斜刺裡殺來救應,見華夫人追趕赤鳳兒甚緊,便取一鐵彈扳弓打來,正中華夫人肩甲龍吞口鏡上,“當”的一聲,打得粉碎。華夫人吃了一驚,兜住馬不趕。這郎賽花也知道華夫人利害,不敢抵敵,保著赤鳳兒飛馬逃去。就地滾亦被殷勇殺敗,招呼敗殘倭寇一齊奔走。
殷勇與夫人率兵正追殺間,忽聽前面螺聲大起,卻是黎格、盧龍領數屯賊兵前來救應。華氏夫人見眾寡不敵,且天色已晚,遂令鳴金收軍。那邊望見彩繡旌旗,也不敢前來迎戰。殷勇傳令後隊作前隊,緩緩退回大寨。這一場大戰計斬倭寇一千三百餘級,一面關會王總兵、汪指揮合兵會剿,一面捷報總制。黃公聞報大喜,即檄殷勇署理參將,與各路官軍會議進剿。其時浙、閩等省都有飛章奏聞各處勝敗情形、將弁功罪,聽候旨意發落,這話表過不提。
且說文進自從在臺莊與劉雲弟兄別後回家,卻值老母有病,朝夕侍奉不敢出門。待得病體少好,已是冬月將盡,才與老母說知:“前日劉相公託我寄書,又與了我盤費,必得往太倉去走一遭。一者全了信義,二來去見殷將軍,看看那邊光景如何?”老母道:“既如此,且待交春了去,這寒天冷水,如何出門?況且我病才好,萬一你到那裡有些耽擱,大年節下教我冷冷清清如何過得?聽得說如今倭寇正亂,叫我如何放心?”文進是個孝子,見母親說了,便不敢再言。直到捱過了新正人日,才與老母說知,要往太倉一走。老母再三叮囑:“速去速回,我是風中之燭,朝不保暮的人,你切莫擔擱。”文進應諾。家中託哥子文連照管,自己拴束包裹,藏好了劉雲的兩封書札,帶了一個防身的銅錘,星夜竟奔太倉。
這時正是官兵與倭寇廝殺之時,道路十分防範。及到太倉,方知殷將軍與夫人一同出兵去了,署內無人。心中納悶,只得來見知州成公,一直走進大堂,便有值堂人役過來喝問,文進道:“我是與原任山西曲沃縣劉老爺寄信來的,煩你通報一聲,你老爺就知道了。”那衙役見有來歷,就說與宅門往裡通報。成公聞是劉雲寄書,便問:“是何等樣人?”家人說:“是個青衣小帽的人。”成公就叫引他進來。
文進走到二堂,見成公便服站在簷前,欲待上前叩見,成公止住問道:“這書劉老爺在那裡託你寄來的?”文進道:“老爺只看了書便知。”因向包裹內取出書來遞與成公,折開觀看。未及看完,連聲道:“有罪得緊,不知就是足下,前者賤眷極承保全,心感不盡,幾次著人相訪竟無下落。今得足下到來,實慰渴念。”因拉文進到東書房內,先要拜謝,文進攙住,連道:“不敢”,因各長揖坐下。成公將書看畢,便問:“足下想是不曾相會殷將軍?”文進道:“殷將軍原是同裡相熟,今番與夫人都出兵去了,因此不得相會。”說話之間,成公子出來拜謝道:“老母都叫拜謝,前日尊駕匆匆別去,心上十分抱愧,後來又無處尋訪,至今耿耿在心。”文進道:“一時憤激,莫怪鹵莽。”成公就叫備飯,因說:“足下有如此本領,目今用人之際,正好建功立業,豈可埋沒英雄?”文進道:“一向要投殷將軍圖個事業,只為老母在堂,不敢遠出。此來又不得相逢,這封書只好存在老爺這裡,得便寄去也罷。”成公道:“足下何不竟往軍營去相會?我再修書一封,去時必有濟遇。”文進道:“去秋為老母衰病這封書直遲到如今送來,老母如今病體才好,再三囑咐,不敢在外久羈。今日見過,就要告辭。”成公聽說,知文進是個孝子,更加敬重,道:“雖然如此,也須款留數日再作道理。”
自此,成公父子殷勤相待,一住五天。文進苦辭起身,成公見款留不住,因問明住址,倘有機會即當相聞,當送了白金百兩道:“聊為令尊堂甘旨之供。”文進推辭不脫,只得謝領。隨拴束包裹起身,成公著役護送,成公子親送下船,格外又送了十兩盤費,鄭重而別。原來天數已定,人不能知。文進此番回去,頓教風木生悲,卻使奸徒喪膽。正是:為尋知己圖謀去,做出驚人事業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貪美色狹路喪兇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