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者”)因為吐血來找李東垣。
李東垣一診脈,雙手六部脈弦細而澀,重按的時候感覺指下空虛。
再一看臉,顏色慘白,面上沒有光澤。
李東垣在色脈互參後判斷,這是個大寒證啊,同時還伴有氣虛,於是就制定了治療法則:用氣味辛溫的藥物來補血、養血,用氣味甘溫、甘熱、滑潤的藥物來做為佐藥,開了個叫做人參飲子的方藥。這個方子是用來治療因脾胃虛弱而引起的吐血,同時伴有氣短、精神頭不足等症狀的。
您該說了,李東垣怎麼給窮人看病上來就用人參啊?
您放心,其實李東垣開的方子都很有特色,有的時候藥的味數很多,看著嚇人,後世有人評價李東垣開方如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實際上李東垣的方子藥味雖多,但每味藥的分量卻是根據病情來的,通常是很輕。
比如這個人參飲子,是人參三分,黃芪一錢,五味子五個,白芍藥一錢,甘草一錢,當歸身三分,麥門冬二分。每味藥的分量都不重,將藥打成粗散,用水煎著喝就可以了。
這個窮苦人吃了藥後,病就好了,但是到了冬天,因為睡在大熱炕上,結果又犯了,還是吐了幾回血。
這不,又找李東垣來了,因為上次是找的這位東垣先生看好的啊。
李東垣就琢磨了,這是個虛證沒錯啊,可是怎麼睡了次火炕就犯了呢?
其中必由蹊蹺,於是讓患者躺下,檢查患者的肚子進行腹診。
在患者的肚臍周圍,發現有結塊的感覺(附臍有形),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是個虛實夾雜型的患者啊,這個患者“火熱在內,上氣不足,陽氣外虛”。
冬天由於穿的衣衫單薄,這使得陽氣更加損傷,而表有大寒,則裡面的火邪散不出來,所以才導致的吐血。
這時李東垣想起了張仲景在《傷寒論》中在治療太陽傷寒時,對於脈緊無汗,但卻衄血的患者使用的是麻黃湯的治療方法,於是就寫了張方子,叫做:麻黃桂枝湯。
方用:麻黃一錢,用來去除外寒,黃芪一錢,用來實表益衛氣,桂枝半錢,用來補表虛,白芍藥一錢,益脾(實際也有和營血,清裡熱的作用),甘草一錢,用來補脾胃的虛弱,人參二分,益上焦之氣同時實表,麥門冬三分,用來保脾氣(實際是清肺中伏火),五味子五個,用來安肺氣,當歸身半錢,用來和血養血。
先煎麻黃,去上沫,然後下入剩下的藥,臨睡覺前服用。
由於精細地分析了病情,所以獲得了較好的療效,這個窮苦人只喝了一次藥就好了,從此再沒有犯過。 電子書 分享網站
1;李東垣(15)
從李東垣這次看病的過程我們發現,他對《傷寒論》有著比較深的瞭解,但是他的思路是並不死套張仲景的方子,而是用他的思想,然後自己靈活運用,隨時組方。
他還曾經寫了本書叫做《傷寒會要》,有“三十餘萬言”,請元好問做過序,但遺憾的是,這本書現在找不到了,遺失了。
另一個醫案很著名,是我們在學習中醫醫案的時候經常會讀到的。
說李東垣曾經跟著學習《春秋》的那位馮叔獻先生,他有個侄子,才十六歲,得了傷寒病,(需要說明一下的是,古代所說的傷寒同現在西醫講的那個傷寒不是一個病,古代把外感病統稱傷寒,後世從裡面又分出了溫病。)弄得眼睛通紅,煩躁,口渴,這些都似乎是明顯有熱的表現,一個醫生來看了,覺得這是熱證啊,用承氣湯吧,就是要用瀉法,藥買來後已經煮好了,就差喝了,這個時候,李東垣恰好從外面來,這位馮老師說:剛才人家醫生說要用承氣湯。
李東垣說:是嗎?我也切一下脈吧(其實我估計本來是要客氣一下,以表示對這個孩子很關心吧)。
可誰知道這脈一切還真切出問題來了,李東垣自己都嚇了一跳:多虧切了脈,要不然這個醫生差點要把這個孩子害死啊(幾殺此兒)!
大家也都暈了,忙問:為什麼啊?
李東垣:這個醫生的確是知道脈搏跳得快是熱證,跳得慢是寒證,現在這個脈呼吸之間有七八至,應該是熱極了,但是殊不知《黃帝內經》裡就說過脈和病有相反的時候啊,這個病證是陰盛隔陽於外(就是體內陰氣太盛,虛弱的陽氣反而被擠得沒了地方,跑到外表來了,這是中醫裡的一個術語,這種情況往往能夠迷惑醫家,看到外表的熱象就以為是熱證,而病情的真相卻是大寒證)。“速持姜附來(乾薑和附子,都是大熱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