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府內。
洛青心一身桃花色的衣裙,在陰翳交疊的樹木之下,擺弄著院子裡面的花花草草。這些日子以來她安分守已,也是再也沒有問過司懿軒任何一句。即便是,很多個無眠的夜裡,她都是溫熙少年在成年之後與她重逢之後會有怎樣的神情。
她所有寡淡的情愫和偽裝,在唸之這個男子的時候,無一次不,轟然傾頹。
也有噩夢不時糾纏於她,讓其沉在無邊無際的深淵之中。只能抱著年少時候的那一句問候取暖。有一個故事講出來天地動容,嚥下去,人心可誅。她每日每日的祈求,早點兒查到那個陷她家破人亡的兇手吧。
正蹲在樹下襬弄老管家栽氧養的花花草草的洛青心,在聽到不遠處有奴僕談過關於司懿軒的字眼,每每不動聲色的支起耳朵來“旁聽”。她與他錯過了這麼多年,只期望著,用如此的方式,多瞭解他一點兒,哪怕是隻有一點兒。她就距離他又靠近了一分。
但凡有人講到司懿軒的有趣事的時候,洛青心總是可以感受得到,那些洋洋灑灑的語句,在她的耳廓廝磨迂迴,甚是動聽。
風雨所漂搖,予維音嘵嘵。洛青心想著,她住在他住過多年的院子裡,是不是也就預示著登堂而然也成了她的容身之所了。怎敢奢望如此。即便如此,心,早已蕃衍盈升。洛青心甚至是都開始羨慕起來那些每日在院子裡打掃的阿公阿婆,他們雖然是他這院子裡的僕人,卻有幸陪著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不管是以什麼身份。
我們可能行了太多路,過了太多橋,見慣了各種形形色色,就連日後遇見誰都是算計著過,卻也只能愛上一個正當年紀的人。
老管家遠遠地看著洛青心,最終也只能是搖頭作罷。他曾勸過洛青心無數遍,那些雜活兒不用插手,她卻都是入耳便忘。也罷,如果這樣能夠讓她在這裡住得安心一些,就隨著她去吧。到底也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活兒,倒也累不到身子。
“不知道大人這次回來,會帶小姐一起嗎?”某甲僕人嘆息的說道。
某乙僕人接著回答道:“是啊,真期待小姐住在府上的日子啊。”
……
原來,那樣溫柔的語氣,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專屬。她早就是應該知道,在她看不到的這些年歲裡面,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子定然是不會少的。只是她從未想過,真的會有一個女子,可以印在他的眼底,進去他的心。
還是太自信了嗎?
洛青心手下一頓,那花兒的荊刺不小心紮在了食指的指腹之上,她卻是絲毫覺察不到疼痛。小姐,小姐,小姐。洛青心的心底,湧出不安。
這句話如繁茂的青藤纏在她的脖子上,喘不過氣。洛青心只覺得喘不過氣來,難道她要說,日子越久,她的心裡面就越是住進一隻惡魔嗎?它每天叫囂著讓自己將他佔為已有嗎?洛青心的拇指按在那隻被扎到的食指指腹上面,忍不住問自己一句,洛青心,人家都沒有說一句要和你在一起,你就不必擺出一副悲慟的表情來吧。
洛青心也想問一句他們口中所說的“小姐”,究竟是何人,讓他那般費心。
可是,她問不出口。她不敢。她有那麼多的話,卻都是如鯁在喉。
都說愛情百態,她隻身著一分,就已,萬念俱廢。就怕,沒有了後來。那樣該有多難過。
原本淡漠的那顆心,在今日,更為淡漠了一分。
洛青心將手裡的盆栽抱起,那她就在這裡等著他好了。
但是,千萬不要傾其所有,還是不能善終。洛青心這樣子想著。
“管家爺爺,這株花大概是生了病,您看看吧。”淡漠的表情,配上微翹的唇角,與往日無異。
老管家接過洛青心手中的盆栽,仔細地檢查著,“倒也無礙,這幾日天氣太潮了。”
“軒哥哥,還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等待的日子實在是太過於難熬,洛青心縱然是性子再淡薄、薄涼,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子。
老管家手下的動作一頓,“這幾日光是府上的事情就忙得焦頭爛額,也就沒顧得上跟小主子聯絡。”話雖然是這樣說著,老管家卻是心想著,竹谷那邊傳來訊息,說是無知老人回谷了,如此,小主子的訊息也會很快又傳來吧。
“洛姑娘是覺得無趣嗎?”老管家繼續問道,“也對,讓你一個小姑娘,整日陪著我這老頭子在院子裡忙這忙那,哪裡能是不無趣啊。”
“管家爺爺說笑了,青心並未覺得無趣,”洛青心答曰。
“我聽說,昨日小公主來這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