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個驕傲的女子,哪裡承受得住十年的熱忱被一句話否決,而對方還僅是當她是父親生前故友的女兒。若是連這一層關係都沒有了的話,他們,就真的是無任何瓜葛可言了吧。
她記起,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拿著上好的綢緞,一針一線的為她縫製霞披。大紅色,上面還繡著鳳凰圖案。她當時託著小下巴問母親在做什麼,“這是娘給心兒做得嫁衣啊,等心兒長大了要嫁人了,到時候孃的針線活兒肯定及不了現在的好”。那個時候她將所有對於未來夫君的想象,所有能用上的美好詞句,最終串聯起來,也不過是司懿軒的樣子。
再後來,兄長娶了嬌妻,她看著那個溫婉可人的嫂子,每日站在門前等兄長回家,舉案齊眉,恩愛無比。她每每看著,總是要忍不住歆羨幾分,心想著她日後與夫君,也要和兄長嫂嫂一樣。多麼好的願景,她和她心念著的良人,卻是在兄長嫂嫂去世之後,才得以想見。而她的兩人,卻是不要她。
可是他不要她啊,還有什麼事情,比這更要難堪的啊。他說她很好,值得更好的人去擁有,可是既然她這麼好,為什麼他還是不要呢?
她還是不好,所以他才不要她。
這十年裡面等待和期望,如今憶起來,或許愛情比奢求,佔得比重更要多。
那是她求之不得的男子啊,再重的傷,也及不上他的一句不喜歡。
洛青心輾轉反側,想起白日裡見過的那個女子,心中的鬱結更重。妒恨,終於還是愈演愈烈了,對於憐卿。那樣一個對什麼事情都淡淡不在意的女子,究竟是,哪裡好,得了司懿軒那麼好的一個男子的歡喜和傾心?那個女子,究竟是何德何能?
他面對那女子的時候,不自覺地流露出來的柔情和歡喜,她只看了一眼,就被打入了地獄。洛青心想著她,也曾用過那樣的神情,追著他的身影吧。
那顆心,早就因洛家幾十口人命而千瘡百孔了,如今又被司懿軒補上了一刀,洛青心將整個身體蜷縮起來,如今就真的只能自己取暖了。她在那麼小的年紀遇見他,又在這麼好的年紀遭逢此劫,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子,還不是將她推離了他的世界。
再好的她,也抵不過一句他不愛。
他說可以赴湯蹈火,為她。可是那身份,也不過是父親生前摯友的兒子罷了。
真好,那句喜歡她終於是說了。即便是他沒有接受。
十年以來的怯懦,最終還是以絕望來收了場。
“司懿軒,我今天,終於是可以,放下你了。”洛青心輕吐出口,卻有不甘心。牙齒咬著被子的一角兒,嗚咽聲還是不小心出了口,軒哥哥怎麼辦,我,還是放不下你。是不是,那一年若是我纏著父親要隨你一起來這皇都,一切,就都不是如今這般了呢?司懿軒,你是我所見過的,最狠心的男子了。
十年的感情,哪裡會是一句話,就能夠放得下的啊。
可是十年的感情,也確實就是司懿軒的一句話,就全數否定了的。
這世上最殘忍的事情,不是你愛他他不知道。而是,明明他知道你愛他,卻依舊是對你置之不理。你賠上了一切,還不是要將那破碎一地的驕傲和自尊,在別人看不到的陰暗角落裡,默默撿起來,仔細拼湊,還是不能完整。
然而碎了的,又何止是洛青心的心呢。
“卿卿,今天你也見啊,那個洛姑娘,你怎麼看啊?”紫玉將剝好的瓜子仁遞給憐卿。
憐卿落在掌心的瓜子仁還沒有往嘴裡放,就又滑落到了碟子裡,更有幾顆在桌案上打著滾兒,“挺好的啊。”憐卿心不在焉地說道。確實是一個淡雅的女子,性子漠然,也只有在面對司懿軒的時候,才是會那般方寸大亂。若不是因為她這其中與司懿軒的糾葛,憐卿想,她是會喜歡洛青心的。畢竟洛青心的性子,與她,是很像的。
紫玉壞笑,整張臉跟著湊到了憐卿的眼前,“看著卿卿笑起來,怎麼這麼不自然啊。”
憐卿五指一伸,便就是按住了紫玉那一張風華絕代的笑臉,“玉姐姐你還不困麼?”
“哪能啊,這點兒還不是早著嘛,”紫玉將憐卿那隻手拿開,“卿卿這不是也沒睡嗎?”
憐卿淡然地拍拍手,順便打了個哈欠,“這不,正準備睡了。”爾後便是將桌案上攤開來的賬目合上,心想著,月帶小希和賬目回來之後就沒了蹤影,不知去了哪裡呢。
紫玉依舊是不打算放過憐卿,“卿卿,你跟我說嘛,那個洛姑娘,有沒有讓你有危機感?”八卦,向來都是女子所擅長且樂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