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別無他法可擇。
憐卿按著因喂司懿軒血而隔開的小傷口,默不作聲。雖說她的血解百毒,但是對於司懿軒體內的毒素來說只能是起到壓制的作用,以減少他的痛苦。憐卿暫且想不通,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而司懿軒體內那一味她至今參不透的毒素究竟又是什麼。
出了房門之後的灃離,也是在門口的位置站了許久,方才是飛身而去。他多年以來所堅持的信仰,也在那一刻,得到了昇華,以及質的飛躍。這,當然是憐卿所不得而知的事情。
直到很多年之後,灃離也遇上一個女子,愛之深護之切。那個時候的灃離才是真正明白,原來這世間,愛著還有另一種形式。那便是——細水長流,波瀾無痕。沒有驚天動地轟轟烈烈,卻另一種意義上的刻骨銘心。妻子溫柔憐人,兒女乖巧懂事。
那個時候的灃離慶幸,他眼見過他人愛著時候的情境,才使得他的日後的感情道路上一帆風順,更懂得如何珍惜。那個時候的灃離明白,此前他所有遇見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原來真的不都是枉然的。
只是那個時候的灃離依舊是不知道的,像司懿軒,像憐卿,像夜剡冥,像白斬月,像很多很多的人,其實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才去參與所謂的轟轟烈烈、驚天動地。如若可以,他們也寧願選擇細水長流地過盡這一生。無怨,無悔。
紫玉進房間換燈盞的時候,憐卿還是維持著灃離離開之時的姿勢未變。
不忍打擾憐卿的紫玉,輕手輕腳地走到憐卿的跟前為其加了一件衣服。
憐卿回頭報以微笑,那微笑裡面卻是包含苦澀和疲憊。
“我在這兒守著,卿卿你回去休息吧。”紫玉不忍心看到憐卿憔悴的面容。
憐卿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礙事。
紫玉目光一轉,恰是落在憐卿的指間,索性理智還在她的驚呼沒有出口,卻是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憐卿的手腕,“卿卿,你的手指,這是怎麼回事兒?”
憐卿笑笑,她身邊的人還真是喜歡“大驚小怪”呢,不過是個小傷口罷了,她的身子是不好,但也沒有脆弱到這種地步啊。這要是放在現代,連創可貼都不值得貼。然而這樣毫不虛偽不做作的關懷,讓憐卿心裡面暖融融的。“不礙事的玉姐姐。”
話雖這樣說著,紫玉還是連忙出屋去拿剪刀紗布準備給憐卿包紮。
府邸之內,一切都是安靜而祥和地有序進行著。就好像是,此前的歇斯底里,不過是虛幻一場罷了。只有身臨其中的人才知道,表面上的無恙,比之暗地裡的洶湧更為可怕。
這一天,白斬月歸來,首先進了司懿軒的房間探了司懿軒的傷情,然後才是見了憐卿。兩人相顧無言,卻是並無任何的生疏之意。
同是這一天,夜剡冥和白斬月單獨談了很久的話,沒有人知道他們講了什麼、兩人之間又是達成了什麼共識。直到後來的很多年之後,他們依舊是沒有鬆口講出那一日的談話內容。即便是憐卿搜腸刮肚用盡一切招數,仍然是無從得知。由此可見,男人的嘴巴還是很牢靠的。
憐卿只知道,在次日拂曉剛及,夜剡冥敲開憐卿的房門,給以她一個擁抱,說他暫時有事不能守護在身旁。
從司懿軒受傷憐卿就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聯想起來之前在昌隆山莊發現的反叛跡象,憐卿也知事態嚴重。如今,作為望月國的兩大脊樑,司懿軒生死不卜,身為攝政王戰神的夜剡冥自是挑了重擔。
憐卿抬頭,“萬事小心。”她說這四個字的時候,語速很慢,卻是字字如珠,重重的打落在了夜剡冥的心上,發出沉悶卻溫暖的響聲來。雖是短短的四個字,卻是凝注了說話人的深重的情感。
夜剡冥微燙的指尖兒觸在憐卿的臉頰上,就連他冷峻的臉部輪廓都是溫和了許多。沉默了片刻之後,夜剡冥才是開口說道:“卿兒,軒,就拜託你了。”語氣凝重莊嚴,還摻雜著某種他拼命壓抑的情愫。
這是身為望月國的攝政王及大將軍,對於一個醫者的拜託,拜託這個醫者用盡一切良藥,救治望月國不可缺失的國師大人。這更是一個男子,對於一個醫者的拜託,拜託這個醫者想盡一切辦法,救治他尚且還在危險之中的兄弟。
憐卿又是何嘗不知道夜剡冥的深意呢,她重重的點頭,垂眸掩去眼底的溼潤。不管是哪一種,憐卿都是無從拒絕的。更何況,那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還是她在乎的人呢。她不說承諾,但卻一定會將其醫好。
夜剡冥抬起的右手頓在半空,良久才是伴著一聲悠長的嘆息抵在憐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