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剡冥這個時刻,並不覺得害怕,他只是在擔心,他如今所做的這些,會讓十五夜祁冥承受莫大的痛苦。
說起來,夜剡冥一夜未睡,是因為麒麟所送回來的訊息。那訊息上面,描述了十五夜祁冥目前的狀況,從未受過苦的十五,在那遙遠的智曜國,飽受折磨。那個自小就喜歡也只穿白色衣衫的少年,將十七年以來,都未曾受過的苦,在這一年裡面全都承擔了。
夜剡冥有幾次在噩夢中驚醒過來,那夢境裡面,已經去世的十五的母妃,痛哭流涕。食指顫抖著指著他、質問他,那麼危險的戰場,怎麼就偏要十五去猜可以。那樣的兇狠的質問,讓夜剡冥醒過來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炎熱到只是擁著一層小薄毯的盛夏的夜晚裡面,他,卻是凍得渾身發冷。夜剡冥又是何嘗不止一次的,也如十五去世的母妃一樣,兇狠而又生硬的問自己,為什麼,偏偏要讓十五去那裡。夜剡冥知道,這是地上的十五的母妃,在怪他。
就連夜剡冥的母妃走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的疼。
可是偏偏這一切,全數都在十五夜祁冥的身上給應驗了。
可是真的是沒有人,願意去經歷這一些的。他——夜剡冥,也是一樣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夜剡冥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夜,你還好吧?”憐卿手下懂得動作一滯,在感受到夜剡冥的傷感情緒的時候,再也做不下來。
真是個傻丫頭,夜剡冥這樣子想著,卻是並不打算就此鬆口。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沒怎麼有機會和憐卿單獨相處。這樣難得的機會,夜剡冥自然是不會就此放過的。
憐卿見夜剡冥沒有說話,原來戰神的心也是脆弱的。憐卿垂頭看著自己的指尖兒,認真斟酌著每一個字眼兒,“我有個外號,叫‘醫毒雙絕’,這你知道吧?”
夜剡冥差一點兒就笑出聲音來,他點點頭,然後又回了一聲“嗯”。
“雖說江湖傳聞不可全信,但是我的醫術和毒術,絕對是信得過的。”憐卿繼續推銷。
夜剡冥輕笑出聲來,“卿卿,我怎麼覺得,你現在特別像是在推銷呀。”
憐卿先是一愣,隨即低著頭,用自己的指尖兒,戳著夜剡冥的腰,她這麼說,還不是為了照顧到夜剡冥的情緒,“我說的也沒有錯啊。”憐卿說完這句話才是反應過來,她為什麼,聲音突然變小了,這不是在給對方製造一個自己正在心虛的現狀麼。
於是,夜剡冥便緊緊地抓住了這一點兒,“卿卿,你其實,不用這麼心虛的。”說完,夜剡冥還不忘記嘆氣一聲,一隻手揉揉憐卿的長髮,並且在憐卿的發頂上輕輕地拍了拍。
喵的,得理不饒人是不,況且理還不在你那邊。憐卿的鬥志,瞬間就被激發起來了。憐卿念著,脾氣好也是不能這樣被欺負的。“你才心虛,你整天心虛,你吃飯心虛、睡覺心虛、上廁所都心虛。”像是沒有料到自己會這樣講一樣,憐卿說完便是驚住了,她是一個向來什麼事都藏得住的女子,即便是之前夙沙寧和上官青漪她們百般無賴,也沒有這樣情緒波動過。因為是低著頭,入眼的是夜剡冥一大片的黑色衣衫,那樣沉靜而又穩重。憐卿反思,是因為她被保護的太好,所以在他們的跟前,才是會越來越不想控制自己的脾氣,越來越縱容自己小女孩的脾氣發洩吧。
那些剛剛還在心底躁動不已的情緒,在這一刻,已經是偃旗息鼓。來得快,去得更快。但是對於憐卿來講,卻不是負擔。而她這樣抱怨,也並不是心煩。而是,這個人,就那樣自然地,將她所有的小脾氣,都給牽扯出來,而又徹底縱容著。如此,有什麼可以計較的呢。
“好,是我心虛,卿卿哪裡會是心虛的人呀。”夜剡冥順著憐卿的小脾氣,慢慢的說。
憐卿不免得意洋洋了起來,就算是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麼小孩子氣,卻依舊是不想阻止這些情緒的發生。她也不過是才十七歲,在他們的幾年陪伴之下,也是漸漸地將那些心傷和不如意,都給淡去了。十七歲的女孩子,有自己的判斷和遇事不驚的冷靜,可是這並不代表著,要將自己變成一個世故的老人家一般。而且,這些小情緒,也是每個女孩子都會產生的。憐卿也知道,她身邊的這些人,是願意看著她這樣的。
現在的憐卿,雖還有顧慮,但是卻是願意敞開心扉的。
雖然憐卿是低著頭的,但是夜剡冥依舊是,將憐卿臉上的得意和狡猾的笑意,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每每看到憐卿這樣真實的小女子反應,夜剡冥都是很享受的。
“所以卿卿,我在心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