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十四王府的時候,心中的喜悅多過於忐忑。只如今時過境遷,曾經握在手裡面不肯放下的執念,也早就隨著往前推移的時間,變得一點一點黯淡了下來。夙沙寧這才是知道,原來治癒傷口,以及躲避疼痛的,最好的良藥,是停不下來的時間啊。看清楚了這些,夙沙寧竟然也是豁然開朗了許多。
因此,夙沙寧在見到夜剡冥的時候,那顆為之失了規律的心,也是平靜了下來。雖然這餘威並不是一下子就可以驅除的,可是所剩下的這一點兒喜歡,並不足以讓夙沙寧再為之,做出什麼傻事來了。
只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就連笑容也是淡淡的。夙沙寧在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不斷地為自己加油,夙沙寧,你做得很好,要繼續保持下去。原來,所給予自己的鼓勵,也是非常有力量的。那麼,日後自己過下去,也是足以支撐得下去的吧。
憐卿將手邊兒上的茶杯遞到夙沙寧的跟前,“這兩天,有關於他的負面訊息倒是聽了不少,想來是急於恢復其名譽吧。”這段時間接觸下來,發現夙沙寧這個人,將一顆算計心歸原之後,倒也是可愛不少。至少脾氣,是跟憐卿有幾分相投的。
夙沙寧將那茶水端起,放在鼻尖兒上嗅了嗅,道了一句“好茶”,便是細細地品了起來。都說品茶可以陶冶人的情操,就這樣半盞茶水下肚,夙沙寧竟然是真的感受到了,這顆心更加平靜了下來。夙沙寧以前是從來都不相信這種古老的說法的,可是等到經歷了世間的種種,心境平和了之後,發現原來古人們所言的話,多半都是有所道理的。
等到將茶杯放下來,抬起頭來的時候,夙沙寧這才是發覺,憐卿正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夙沙寧大大方方地任由憐卿瞧著自己,“怎麼了,發現我比你漂亮了?”不長時間的接觸,兩個人很熟稔了已經,如今夙沙寧倒也是敢於憐卿開開玩笑了。這樣,倒真像是,自小以來就關係親密的,兩姐妹了。常常講的,那個化干戈為玉帛,便就是這樣的一個道理吧。
憐卿虛打了夙沙寧一下,整個人往後一靠,“夙沙寧,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可以解讀為是,恃寵而驕嗎?”到底是有血緣相連,憐卿對於這個半路關係好起來的姐妹,多是歡喜。
夙沙寧也學著憐卿的樣子,往後一仰,說起來,這麼多年以來,她所接觸到的教育,均是要做一個大家閨秀,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輕鬆過,可是夙沙寧卻是認為,這樣,竟然是有酣暢淋漓。原來,不按照那些條條框框來行走,竟然是這樣痛快的一件事情啊。這樣想著,夙沙寧的笑聲也是爽朗了起來,那些笑不露齒的規矩,說給鬼去聽吧。這樣看來,大家閨秀夙沙寧,也是有惡趣味的。
“你想怎麼做?”夙沙寧偏偏頭,目光正落在憐卿的側臉上,真是一個精緻的女子。這精緻與面容無關,而是指的氣質,與生活的態度。夙沙寧慶幸,她和憐卿不是敵人。以前印象裡面唯唯諾諾的一個女孩子,她所見過的最多面莫過於是低著頭偷偷擦眼淚。誰知道,幾年過後,再回來,憐卿身上所迸發出來的光彩,讓她羨慕又甘願為這沉淪。
夙沙寧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庸俗的人,以前不過是被**矇蔽了雙眼。當憐卿洋洋灑灑的對著她說,其實女子也是可以為官的,安撫民眾、治理天下。夙沙寧承認,那一刻,她的心比任何時候跳的都要快。
在這個朝代,雖然貴族家的女子,可以擁有不止一個男人。然而女子卻一直改變不了,她們是權勢的附庸物,上朝為官啊,穿著威風的朝服,自信的談吐,被百姓尊敬。
“可能要先給他一點兒甜頭了。”反正她也正要去店裡看看,見歐陽傲寒,順路而已吧。
夙沙寧並不擔心憐卿會沒有對策,她如今是真的厭倦了丞相府上的一切,趁機上憐卿這兒來避避罷了。
“我看啊,你根本就不是來送訊息的,壓根兒就是來躲清閒的。”憐卿怎麼會是看不透夙沙寧的小心思,見慣了虛情假意,現在看了夙沙寧毫無顧忌的真性情,憐卿確實喜歡。
“沒辦法,原本清心寡慾的二夫人,因為女兒的親事,又被捲入了權勢爭奪之中。丞相府可謂是,狼煙四起。”夙沙寧並不避諱,若是她的母親還活著,活到她已醒悟了的今天,她一定會好好的把母親藏起來,再也不沾染一丁點兒的骯髒。再也不會。
憐卿輕笑,兒女永遠都是為父母的牽掛,就算是再不情願的事,做起來也有情可原。
“你母親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夙沙寧在說話之後,輕嘆了一口氣。事情,遠遠要比已經所見過的表面,來得更為複雜。
憐卿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