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自己了,工作重要,身體和生活更重要;我知道你們中國人倡導為工作貢獻一切,可是我這裡沒有要求你這麼做,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田田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只是很不喜歡他的口氣,你們中國人都怎麼怎麼,她心想開始說我不夠狠不夠果斷的是你,現在說我要放鬆要注意身體的也是你……真是好話都被你說光了,我就裡外都不是人。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表面上還是要笑眯眯地回答,我工作得很開心,不過多謝提醒!
公司裡的女性職員越來越少,最初和她一起進來的幾朵花不是跳槽了就是相繼嫁了人,現在剩下的雌性生物除了她以外就只有本部門的一個主管還有資料室的一個實習生,另外就是前臺的接待了。
忽然想起從前的一箇舊同事,在一起工作的時候她們經常會在茶室裡聊天,話題自然多半都與男人有關。大家一起吐槽的前景都還歷歷在目呢,轉眼間人家都已經奉子成婚了,特意找到她秀了一下明晃晃的鑽戒就再也沒有在公司裡出現過。
田田沒來由地一陣挫敗感,端著新泡的咖啡走到正在對決的那倆人的沙發後面,他們換了一個遊戲,正好是一局大戰又結束,Gibson懊惱不已:“你這個怪物我不跟你玩了!”
“這其實沒什麼,”翁樾笑:“以前就有個同學贏過我,不過他後來做了駭客,現在被FBI招安了。”
這話就有點找揍,於是田田拿過Gibson手裡的手柄來:“我們倆挑一局。”
翁樾欣然應戰,結果居然是田田勝出,雖然優勢微弱了一點,不過還是看得Gibson目瞪口呆。田田看向翁樾,也學了他的口氣:“這其實沒什麼,以前有人教過我一點而已。”
“只教了一點就這麼厲害?”翁樾點頭,“那教你的人也很厲害咯?”
這個自然,田田想,毛頭君自然是很厲害的,如果他在的話一定秒殺翁樾,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哼哼……
翁樾看著她表情高深莫測地走開,有點摸不著頭腦,那邊Gibson又在蠢蠢欲動:“嘿,再來再來!”
田田回到房裡看了一下時間,算了算現在國內正是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她拿起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撥了出去。沒有人接聽,他應該睡下了而且忘記了關手機,程牧陽一向是早睡早起的科學怪人。她反而有點輕鬆,其實也就是一時衝動,她並沒有想好究竟要說些什麼,弄不好反而尷尬不已。
不料等到田田勤快無比地把改洗的衣服分類送到下面的洗衣房再上來的時候,翁樾的聲音從外面響了起來:“田田你電話!”
“啊?”田田忙著放下洗衣籃,匆匆扯掉塑膠手套,“誰的?”她幾乎是把電話搶了過來,“喂?”
翁樾探尋地看向她,田田也困惑地看著他:“掛了?”緊接著就按了回撥,低下眼簾黯然道:“關機了。”
“我跟他說了你在下面的洗衣房裡,讓他等一會兒的啊,” 翁樾看她看見號碼之後臉色一變,小心回答道,“我聽它響了很長時間,你也不在我就接了……不然你等會兒再打過去?”
關了就關了吧,田田把電話扣在桌上搖搖頭轉身走開:“不用了。”
翁樾的表情有點訕訕的,田田勉強對他笑了一下:“不要緊的。”
程牧陽從來沒掛過她的電話,這是第一次,不過凡事也都有第一次的吧,田田覺得自己腦子有點疼,隨手把自己關進了房間。她面朝下悶在枕頭裡鬱悶地想,我這麼英明神武的人為什麼會落到今天的地步,為一個電話愁腸百結,一點也不像我的作風!
她其實願意相信這是一次意外,他的電話沒有電了他按錯鍵了或者他的電話摔在地上突然壞了……非同尋常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他總能讓她相信這是一次意外的尋常。她邏輯能力強大的大腦一到他那裡就開始混淆是非。然而總會有個聲音在她的耳邊冷冷地說,醒醒吧,常規才是王道。
據說沒有人能夠體會暗戀者的痛苦,可就算是暗戀者之間也無法彼此真正瞭解,每段暗戀就像是每個人的掌紋一樣,只屬於這個人自己,以時時提示他們,就是有這麼一個人,心裡想過無數次要放棄,但終究還是捨不得。
好像聽到了電話的聲音,悶在枕頭裡的田田想,我這是窒息了還是怎樣,大白天的也有幻覺了。
Gibson極盡小心地敲門:“Tina?”
“唔?”田田抬起頭來,很兇地嚷道,“幹什麼!”
“你電話響了……”Gibson聲音微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