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汪可敬笑道:“時進,你可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急步走出。那時進衝他背影笑道:“有種你別追啊!”隨即又喊道:“今天提前開飯,當心別晚了!”
汪可敬並沒去追黃曉姍,他來到校場上跑起步來。
此時天色漸明,汪可敬忽然發現那校場北邊的土臺上似有異樣,便跑過去。尚未近前,已看見那臺上掛著一塊白布,布前靠著一人,汪可敬不禁心兒狂跳起來,回頭朝營房喊道:“快喊中隊長!鬱小風自殺了!”
此聲一出,卻似打個炸雷。宿舍那邊的人們都慌張起來,不約而同地往這邊跑。汪可敬跳上土臺,抱起鬱小風喊道:“小風!小風!你怎麼這麼傻!小風,快醒醒!……”鬱小風睜開眼睛,無力地抬起手指指身後的白布:“他們……還……還……要……逃到……哪……哪裡……”
汪可敬抬頭看,那白布釘在土圍牆上,用鮮血畫著一幅戰爭態勢圖,藍色箭頭標出國軍後撤路線,下面寫著幾行血紅的大字:從東北逃到華北,從華東逃到華中,從華中逃到西南,試問當局:你們還要逃到哪裡?!
汪可敬不覺淚如雨下,猛地從自己內衣上扯下一塊白布,將鬱小風割破的手腕包紮住。馮雲深擠進人群看了一看吩咐道:“阿敬,快送醫院!”又命眾人快回去吃飯,準備正常出發。汪可敬背起鬱小風便跑,馮雲深緊緊跟在後面。
經過戰區戰時醫院急救,鬱小風已脫離危險。因多數單位都已撤走或疏散,留下的人都被此事驚動。馮雲深握住鬱小風另一隻手嘆道:“小風,你為什麼這麼傻?”鬱小風緊閉的雙眼又湧出淚水:“中隊長,聽說‘天下第一軍’幾萬大軍一夜之間,便跑沒影了,這可是中央的嫡系啊!前幾天第一軍軍長石子權來作報告,他還信誓但但的保證說要與倭寇決一死戰,這怎麼言猶在耳,他就屁影不見了?”馮雲深道:“小風,就是因為咱們國家有這樣的無恥之尤,所以才會受人欺侮;可是,就因為咱們還有像你這樣寧願去死都不願做亡國奴的人,起來抗戰,所以咱們國家才不會亡!”鬱小風道:“可是,咱們才幾個人?咱們才幾條槍?怎麼能打敗倭寇呢?”
一旁沒吱聲的汪可敬忽然大聲說道:“小風,你死在這裡那有什麼用?真不如上戰場,真刀真槍地和鬼子拼!就是死也要拼死他幾個禽獸!”馮雲深點點頭道:“阿敬說的對!小風,一定要想開,咱們是沒幾個人,可咱學兵隊是幹什麼的?咱們就是要去宣傳,去發動民眾來抗戰!咱們有四萬萬五千萬同胞,只要都發動起來,還愁打不敗鬼子?”鬱小風苦笑道:“可那、那有多……多難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汪可敬冷笑道:“小風,你死都不怕還怕做些宣傳工作?”鬱小風看看他,一時無言以對。
只聽門口一人接著說道:“這位同學說得對!”幾人一看,接話的竟是本戰區司令長官錢宗遠,連忙站起來敬禮。馮雲深介紹道:“錢長官,這是我隊的汪可敬同學,這是我隊的鬱小風同學。”
錢宗遠握著汪可敬的手讚賞地搖著:“少年人有志氣!”又握著鬱小風的手道:“鬱同學,來,你傷未愈快躺下;”待他躺好又接著說道,“我欣賞你的熱血衷腸,但我不贊同你的舉動。假如個個都象你一樣,不要敵人來打,咱們自己就把自己消滅了。鬱同學,你說我說的對嗎?”鬱小風只覺臉兒發燒:“長官,我是幹了件蠢事,不過,那石子權統領的天下第一軍有數萬精銳之師,敵人尚在千里之外,他便聞風而潰,我……我……實在是恨極了!”
提起第一軍,錢宗遠氣就不打一處來。
本來這第一軍是配屬給本戰區的直屬部隊,卻因是嫡系根本不把他這個戰區司令長官放在眼裡;倭寇攻下我京城後氣焰熏天,數路大軍直指號稱九省通衢的江城,城陽是江城北大門,倭寇第十軍從淮北、第三軍順平江鐵路一路狂進,企圖在城陽會師後,殲滅本戰區有生力量,再與另幾路大軍合圍江城。
本戰區其他部隊一時趕不過來,這第一軍乃是本戰區衛戍部隊,也是戰區總預備隊,如果開戰,必然首當其衝,石子權權衡再三,密令各師連夜後撤,等戰區得到訊息,連他影子也見不到了。
石子權怕錢宗遠嚴令他回師,電臺不開,聯絡人員不派,裝聾作啞地從華中一直退到川陝邊,直到後來抗戰勝利、內戰烽起,他的第一軍都在陝北包圍、監視、圍剿中共中央。
錢宗遠後來得知,竟對他無可奈何。此時聽鬱小風提起,勾起心中煩惱,卻不便對這些小輩說明,沉吟一會方道:“不要說你們,就是我這個司令長官何嘗不恨!古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