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重陽提筆沾了點墨水後,便開始描了。
圭筆的毛很硬,吸不了多少墨水,倪重陽只能頻繁的沾墨工描,工描沾墨。
但倪重陽絲毫沒有厭倦,反而如宮女刺繡般,細細的一筆筆勾勒出一幅完美的書卷。
隨著時間的流逝,窗外的太陽從頂上慢慢挪到了西邊的山頭上,而倪重陽,也終於完工了。
“行了,”倪重陽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把原稿收好,就用這個謄印吧。”
用過晚膳之後,倪重陽獨自一人在禮部府中閒逛。涼爽的晚風拂過,將白日裡被太陽曬暈的花草都激醒了,爭相散發出醉人的香氣。
今日有所收穫,倪重陽的心情也顯得格外的好,便閒庭信步逛到院子裡的石桌旁坐下。靜靜的欣賞這靜謐的夜。一個隨從也很機靈,趕緊送上來一碟水果點心和一壺酒。
半空中,皎潔的月光似乎一盞停止不動的孔明燈,照的院子裡的樹影斑斑駁駁,如碎銀般的月光灑在池子裡,更顯得禮部府上的寧靜和華貴。
倪重陽的目光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思緒不免起了一陣波瀾,便索性自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辣口的刺激,讓倪重陽頓時又清醒了很多,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可朦朧的眼睛裡,卻藏著看不懂的迷離。
夜晚了,起了涼風,在隨從的催促下,倪重陽起身進了屋子,睡了。
太醫院裡,幾個穿著青色直綴的男子正在打掃地面。幾個學徒提著藥箱子來來回回,累的滿頭大汗。
如今已經過了朝食時間,
楊端午在藥膳房裡對著一堆堆藥材發呆,都要歸類,這對於跟在倪重陽身邊分了一年藥材的她,是很容易的事,再說還有董院使指點。
可是今天她有些心不在焉。
謝策會不會按照她的提議,讓她見周貴妃一面?就算讓她見到了,一切會不會走漏風聲呢?
雖然她在謝策面前是大言不慚,鎮定自若,可是這件事,她還真沒多少把握。
她只是在賭。
賭謝策會敗在她的氣場下面。
一個人的氣場如果足夠的有震懾力,那麼就可以讓不可能的事變為可能。
因為,人都是有弱點的,可是氣場可以遮掩弱點,一個人若是面對一個真正有起場的人,就會受他影響,就好比一個有弱點的人,面對一個無懈可擊的人,結果必敗無疑。
所以,為何會有高大的人,卻懼怕一隻不足膝蓋高的狗,因為狗叫就是狗的氣場。
只可惜,很少有人可以識別的出,那不過是狗叫而已。
會叫的狗不咬人,因為它在虛張聲勢,它破解的是人的心理。
謝策竟然真的來了。
“周貴妃得了一種奇怪的病,董院使你就帶著她過去看看吧。”謝策指了指楊端午,對董院使說。
董院使會意,從二人交換的眼神,楊端午可以斷定,董院使是謝家的人。
於是董院使送謝策離開,謝策全程和楊端午零交流。
然後董院使一個人也沒帶,就只跟端午說:“謝丹,你收拾下,和我一同進宮吧。”
端午行了個禮,應了一聲是就收拾藥箱子,跟了過去。
秋華殿位於皇宮西北角,佔地面積不大,宮裡也沒幾個人,地面凌亂,時不時會傳出幾個瘋狂的笑聲。
端午聽了頭皮會直髮麻,總感覺哪裡會突然冒出個披頭散髮的鬼來。
可見前面的太監很是鎮定,董院使也好像去了多次一樣,絲毫都沒有害怕的神色。
紅色的圍牆在雨水的沖刷下,露出了雜亂無章的白塊,猶如被蟲噬了一般。進出院子的拱門上,蜘蛛網已經結了好幾個網,身形碩大的蜘蛛悠閒的在網上晃著,等待著下一個獵物。
由於疏於打理,院子裡的幾株月季花,幾乎都被沒在了雜草叢中,只有那零星的幾點紅,才讓人們認出,那是一朵月季花。
石板路上,坑窪不平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長滿了青苔,顯得溼滑的很,如果下雨,泥濘的泥水摻和著溼滑的青苔,更是不能走了。
屋外,風雨長廊上,破碎的燈籠已經沒人關注了,只是幾隻雀鳥卻歡喜的飛進飛出,述說著難得的熱鬧勁。
屋內,窗戶開的不多,顯得房間內有些昏暗,只有貼著銅鏡,才能看清臉上的妝容,可又有誰在意呢?無人使用的銅鏡上,竟都蒙上了一層灰。
很快,太監帶他們在一間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