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知道我會來,可是端午姑娘卻一早料到了。因為這是端午姑娘計劃中的事。”謝文晉喝了一口茶,好茶,沒有他府上名茶波天傷胃的香,卻是淡淡的,帶點暖香。喝了全身很是舒服。
“哦。”既然謝文晉把端午整個計劃都看穿了,端午也不再反駁,在一個聰明人面前刻意地反駁,只會降低自己的身價。
謝文晉也不在說話。
其實他昨天已經來過,站在謝靈家的桑田邊上,要不是他親眼見過,他還真不相信。
之前那些貧瘠的桑地,經過楊端午和謝靈的耕植,竟然成為大墳腳最好的沃田。
並且,每塊地,都被分種上各樣別的植物,條分縷析,管理嚴明,看過去,讓人非常地舒服。
“楊端午,真是百年難遇的奇女子啊,難怪林安夜會為她發瘋。”謝文晉感嘆道,這才打算,第二天親自登門,和楊端午談一談。
“茶喝好了。”謝文晉緩緩放下杯子。
“還要一杯嗎?”端午靜靜道。
“端午姑娘不妨帶我看看你的蠶房。”謝文晉笑道,“姑娘是個大氣的,一定不怕我會學了去。”
“沒什麼好學的,因為我們這畢竟是自家的,比謝家的蠶房,可要簡陋多了。若真要學,也是我們學謝家的。”楊端午起身,“謝伯父,請過來吧。”
蠶房不大,上千只蠶寶寶被分裝在各個編匾上,匾裡還鋪了淡竹葉,房間是通風的,但不漏水,很乾淨,各個角落都灑有石灰。
也是普通的桑蠶,外加幾隻虎蠶,並沒有什麼稀奇的,謝文晉越來越奇怪,那怎麼會養出這麼好的蠶繭子呢?
“謝伯父現在相信了吧,我家的蠶,和謝家的沒什麼不同。”端午說完,關上了蠶房。
“端午姑娘出個價吧。”謝文晉很乾脆地跟過去。
端午坐定,臉上沒有意外的神情。
謝文晉笑道:“端午姑娘設下這麼一個局,也就是希望我親自來出個價。因為你也知道,我是謝家,最瞭解蠶的。”
端午嘴角勾起,冷笑道:“那謝伯父要我出價,買的是什麼呢?難不成是我的蠶?我的這些桑蠶,想必謝伯伯的作坊裡,是多的很,就算是同樣放在民間,也是不足為奇的。”
端午的這笑,讓謝文晉很不舒服,好像有種被她看破了心機的感覺,捋須說道:“我知道你是普通的蠶,可是,你的蠶繭子,卻是我見過最好的了。”
一般有閱歷的人,說話的時候捋須,表示他想掩飾什麼,謝文晉此時想要掩飾的,是他的不自信吧。
他沒想到,他都主動說他深知端午的計劃了,可端午還是這麼篤定,似乎他說錯了,她的計劃長闊高深,哪裡是他能看得出的呢。
“是嗎?”楊端午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好像謝文晉在說一件,和她無關的事一樣。
“我想要姑娘賣給我的,是技術。為何能做出這麼好的蠶繭子,這技術,恐怕是比這些桑蠶,更加寶貴吧。”謝文晉語速加快了,既然連一個小姑娘的信心都不能擊垮,那他還是儘快結束這次的對話吧。
“哦,原來是技術啊。”楊端午應道,垂下眼睛喝茶。
她慢條斯理的樣子,使得謝文晉心裡很是窩火,可他強壓下去了,“端午姑娘,你出個價吧。”
“你要我賣給你,可是,你沒有這個誠意啊。”楊端午還是低頭喝茶,語速很慢。
謝文晉笑道:“姑娘這話卻是什麼意思?”
“我弟弟逸辰,這次啊,可被人欺負慘了,連學堂都不能上,更不要說去參加會試了。”端午說著,眼光抬起,但不是看謝文晉,而是看向窗外的藍天。
謝文晉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楊逸辰明天就可以來學堂,誰都不能阻止他。”
“真的?”楊端午裝作很傻的問。
謝文晉點頭:“我可以保證。”
“那就我弟弟先去學堂,過幾天我們再談這個生意吧。”端午說完,起身走到院子裡。
還有一堆衣服沒洗呢,她彎下腰,開始洗起衣服來。
謝文晉垂在衣袖裡的手,握緊了又鬆開,這楊端午,太不識抬舉了,竟然這樣冷著他。
可是,他想要她的技術。謝家已經很久沒接收過這麼好的蠶繭子了,謝文晉年輕時候,很是羨慕養蠶技術好的人,就算現在老了,也一樣。
“端午姑娘,那我下次再來。還請姑娘告訴楊逸辰公子一聲,學堂大門是對他開著的。”謝文晉於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