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不會看到他受驚的臉。
這樣,就不會被一次次提醒,面前這個人是我哥哥!無論有沒有血緣關係,他是我法律上的哥哥!
他始終,只是以哥哥的寬容待我而已,我不該奢求什麼。
韓玄飛把我抱上車,又仔細的為我扣上安全帶,身體俯過來時,淡淡的菸草味鋪天蓋地。
在他專心開車的時候,我一直偏著頭,看著巴黎的霓虹彩燈,酒醉金迷。
靜靜的流了很久很久的淚,只是哥不知道。
第二天醒來,我捧著腦袋大喊頭痛,哥在門口笑道:“誰讓你昨晚喝醉的?以後不准你喝酒了。”
我朝他扔了個枕頭,他又極敏捷的接住了,好像這十年來,從來不曾失手過。
……
“想什麼呢?”注意到我的失神,哥彎下腰,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頭暈嗎?”
我搖搖頭。
他修長的手指拂過我的髮絲,縮了回去。
“來,喝湯”。
他將我身下的枕頭墊高,舀了一勺遞到我的嘴邊。
我沒有張口,只是望著他漆黑溫和的眼睛,吶吶的問:“哥,你不問我什麼嗎?”
消失三年,回來的時候竟然流了產,他難道就一點也不好奇嗎?他難道不好奇我是不是愛過那個男人嗎?
哥的手頓了頓,然後淡淡的說,“只要你回來就夠了”。
“……他的手很像你”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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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將碗放回桌上,看著我,很認真的說,“可可,若是放不下,就回去。若是放下了,就不要再提,他欠你的,哥幫你討回來”。
我的嘴張了張,疼痛就這樣突發而至。
腹部有一串電流滑過,如一攢攢細長的針,在體內裡橫衝直撞,刺得血肉模糊。
冷汗沁了出來,我抓緊床單,無助的望著哥,我喊著他的名字,“玄飛……”
哥慌了,手探過來的時候碰到了桌上的熱湯,湯滾在了他的手臂上,滋的一聲。
他恍若未覺,仍然伸過手將我摟進懷裡,“可可!”
應該去處理燙傷啊,傻瓜……
這是我昏迷前最後一個念頭。
(四)醫生
再次醒來的時候,韓玄飛不在身邊,維安叫了一聲謝天謝地,轉身便要出去。
我拉住她的袖子,表示自己沒有事,自顧自的翻身下床,想親自去找哥。
維安寵愛的笑笑,沒有阻止,只是為我整好衣衫,又擔憂的問了一句,“真的沒事嗎?小姐暈倒的時候,把大家都嚇壞了”。
我又用法語寬慰了一句,這才開啟房門,輕巧的走下樓。
哥果然在樓下的客廳,我從欄杆的縫隙看到他隱約的側影,還有他右手上觸目的紗布。
想起那碗滾燙的湯,心中微微一痛。
走到中途,我的腳步驀然頓了下來,樓下似乎還有客人,他們的談話輕輕的落入我的耳中。
“怎麼回事?不是說已經好了麼?”韓玄飛擔憂的聲音。
“是神經性疼痛”這個聲音也很熟悉。
“神經性疼痛?”
“就是身體上沒有傷口,但是潛意識裡覺得疼,當潛意識到了一定程度,就會真的引發痛感”
“嚴重嗎?”
“不知道,心理暗示很玄妙。痛是假的,痛感卻是真的,有時候,也會危及性命”
“……怎麼治?”
“玄飛,那是心病,藥石不能及”。
我怔了怔,知道他們說的病人就是我。
有心病嗎?為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認為……她的心病會是什麼?”韓玄飛遲疑的問,雖然自己都不能肯定可以得到答覆。
果然,對方沒有回答。
我重新抬起腳,拖鞋砸在木質樓梯的聲音驚動了下面的人,哥抬起頭,臉上的擔憂立刻換成了笑容,“可可,你怎麼起來了?”
我也笑笑,向底下的人打招呼,“伊森,好久不見”。
站在韓玄飛對面的男子抬起頭,微微一笑,“可可”。
伊森是醫生,但首先,他是韓玄飛的朋友。
伊森是華裔,漂亮的男人,眉眼淡淡的,下巴很尖,第一眼的感覺讓人覺得脆弱,但相處下來,就會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他是一個固執而強硬的人,堅持己見到死板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