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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並不把這類展覽太當回事,參展的最大好處是她可以拿到幾天假期來上海,眼前還可以拿它來做自己的故事場景,然而有個海參在旁讓她覺得有幾分掃興,他的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含譏帶諷的目光讓她覺得如芒刺在背。
好在阿三並不覺得掃興,他已被站在眼面前的蝶來的風采迷住,今天的蝶來用心打扮過,雖然只是一件簡單的長袖白襯衣配一條藏藍色人造棉裙子,但這條裙子的裙邊手鏽了一圈茉莉花,那是蝶來在農場夜晚的宿舍繡成,那些茉莉花的花樣是從徐愛麗收藏的花樣書裡印來的,蝶來練習繡了幾十朵茉莉花之後,才繡到裙邊上,仔細看,那些繡花針腳仍是非常粗糙,但無論如何,繡花裙邊令這條本來是普普通通裙子變得非同尋常,給了蝶來一些溫婉的氣質。
裙子的樣式也是蝶來自己設計,比一般的裙子更長裙襉也更密,這樣式當然也不是她憑空想出來,早幾年曾從徐愛麗借來的外國畫報上看到後牢牢記住,有機會便讓裁縫裁出來的。這裙腰比尋常裙子寬而挺因為鑲嵌了一條塑膠薄膜,這又是徐愛麗的創意,裙子束在白襯衣外,令蝶來更顯腰細胸高的窈窕身材。
這天蝶來把辮子都散開來,讓長髮直接披在肩上,她既然已經離開管頭管腳的中學校園,也不在農場的氛圍裡,雖然這是農墾局所屬的展館,但畢竟是公共場所,沒人可以阻撓她把辮子散開來,蝶來甚至在唇上抹了一點點口紅,這口紅還是多年前她和妹妹玩化妝遊戲時玩過的那支早已過期乾裂的口紅,用手指沾一點乾枯的紅色在溼潤的唇上慢慢地抹開來,竟也賦予嘴唇奪目的色彩。
現在不僅是阿三,海參也定定地朝她看,蝶來不理海參卻朝阿三眯起眼睛笑,阿三也回應她的笑,兩人眉來眼去的,蝶妹倒是被他們弄得不好意思,轉身去看別的人作品,海參的目光裡便有了壞笑,待要說什麼,卻被人叫去拍照。
他一走,蝶來便拉著妹妹把阿三帶到她的書法作品旁,那是一張唐代李白絕句“床前明月光”的行書,其筆劃帥氣灑脫像出自男孩的手,自從多年前的下午和妹妹互相化妝玩,而給媽媽懲罰練毛筆字,至今,蝶來沒有中斷過書法的練習,阿三並不關心蝶來的書法,卻笑望著她,好像她是他從什麼地方找回來的愛物。
《初夜》3(2)
蝶來從阿三的頸上拿下照相機交給蝶妹,
“給我和阿三拍一張。”
阿三讓蝶來先站到她的行書作品前仔細對好焦距才把相機給蝶妹,然後阿三站到她的身邊,平時坐立不定肢體特別活躍的阿三與蝶來並肩一站時立刻就沉靜下來了,手腳凝固起來就像雪天裡凍僵的身體。蝶來的手臂若即若離有意無意地觸碰到阿三的胳膊,阿三的呼吸就重了起來,然後,完全是突如其來的,阿三伸出手臂攬住蝶來的肩膀,甚至連他自己都意想不到,就在他們兩個被猛然出現的引力而緊緊依偎在一起臉上卻呈現著被什麼東西駭到了的表情的這一刻,被蝶妹的鏡頭抓住了。
這張照片不久便給他們帶來了麻煩。
《初夜》4(1)
當時在展館逗留了一小時不到,蝶來就提出離開。
“可是,阿三的照相機還沒有怎麼發揮作用呢!”蝶妹考慮到阿三是特地拿了事假來給蝶來拍照。
“這麼多人擠來擠去,我嘴幹……。”
“我去買冷飲,請你們吃冰磚。”阿三趕緊介面,欲朝門口擠。
“我更喜歡坐在冷飲店吃冰磚,”即便被周圍的人流推來搡去蝶來仍是這麼自我中心,指手劃腳以自己的意願安排著他人的行動,似乎阿三請客阿三服務都是應該的,“我們不如到對面的西郊公園去,阿三要給我們兩人拍些特寫是不是?”
這不是約會嗎?而且還是女方主動,可是這一切出自於蝶來卻如此自然、甚至若無其事。蝶妹兩分愕然三分佩服地看著她,只有姐姐做得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瞧,阿三殷勤地呼應著,
“我們現在就去,乘著上午的太陽不是頂光,拍完照就是中午了,西郊公園裡面有飯館,午飯我請客。”阿三似乎很有請客意識,吃午飯說請,吃冰磚也說請,蝶來並不以為然。
“公園飯館會好嗎?”她聯想到的是家門口復興公園的廉價茶室,幾分錢一玻璃杯茶水,褐黃|色的劣質茶水總是將藤桌藤椅和地上淋得溼溼的,還混著茶葉末,很邋遢的地方,客人都很老,是些退休的公園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