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都沒有多大的意頭這裡,只有一個失去相依為命父親的小女孩。
李英瓊自幼喪母,是李寧一手拉扯養大的,她對李寧的依戀是其他人所難以瞭解的。李寧走得悄無聲息,沒有對任何人講,只是留下了一封信,告訴眾人不要掛念他,他隨前輩高僧白眉大師出家去了。並叮囑李英瓊好好練武,不久之後,自有不世仙緣,務必要珍重身體,幾年後,父女自有重逢之日。
李寧走得很決絕,似乎以此表明他堅定的皈依之心。可這種決絕在李英瓊看來,卻感覺到自己被拋棄了,一顆幼小的心靈如同被撕開了般,巨大的痛苦讓李英瓊幾乎失去了理智。在最痛苦時,只有抱著高大哥的臂膀,才能讓她感覺到一點點的安全感。
“賢侄女,你也不用太過傷心,大哥得蒙大師指引,成道可期。此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待過幾天我去黃山見輕雲,就讓她引薦你去見餐霞大師。以你仙骨天生,餐霞大師必然歡喜。”周淳知道李英瓊最喜歡飛劍,這時提起此事,也並不是虛言寬慰李英瓊,而是確實有此打算。
李英瓊聽到有參見餐霞大師的機會,想到自己能真正學飛劍成為劍仙一流,心中悲痛稍減。可是轉念一想,沒了老父親,做劍仙也是無趣得緊,又不禁苦從心生,再次垂淚不語。
哭啼抽泣的李英瓊慘白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嬌柔的身軀如風中之草,飄搖而軟弱。再沒有托起房子大小巨石時的得意,再沒有煉劍心切的執著,再沒有面對血腥戰場的勇敢。
高遠等李英瓊直哭得沒了力氣,才輕輕拍了下她的額頭道:“煉劍即修心。李大叔並非遭難,你不必如此傷心。你也是個長大了到了獨立自主的時候了,難道你要在父親的羽翼下過一輩子麼?休息一會,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呢。”
高遠似乎很冷漠的態度,卻讓李英瓊心神一收。對於高遠,李英瓊近來已經習慣了服從。高遠既然說要做功課,那就一定要做。而高遠的話,也讓堅毅的李英瓊大感慚愧。“不錯,父親遇到高人指引,乃是好事。我自要苦心修煉,再見時,父親才會歡喜。”
同樣的話在周淳講來沒有效果,高遠說來,卻能讓李英瓊聽進去,說穿了,不過是親疏有別。周淳縱然是李寧的結拜兄弟,在李英瓊心中,卻遠遠不及高遠來得近親重要。說的話,自然也就沒什麼分量。
周淳也知道這個道理,唯有在心中暗歎。又過了兩天,周淳每天裡見高遠指點李英瓊功課,也自覺無趣。又想著青衣村和毛太的事,愈發不想待在這裡。他相信高遠是絕頂的高人,雖然和李英瓊這個女孩待在一起有些不便,卻也不會生出什麼齷齪來。
何況高遠連飯都幾乎不吃,在周淳看來,已經是餐風飲露的陸地真仙一流人物,對於高遠自然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和高遠、李英瓊略微商量了下,周淳就出谷去了。
李英瓊年紀幼小,對男女之別雖也知道,不過覺得高遠是自己半師,又是大哥,這男女之別倒不能用在他身上。周淳走了,山谷愈發清冷,不知怎的,她心中反而隱隱有些歡喜。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十天,高遠還是和一個美麗堅強的小蘿莉幽居在山谷之中。
高遠對此並不排斥,但也說不上喜歡。說到底,他是個感情很冷漠的人。在他看來,李英瓊的潛力雄厚,人很堅強,也很懂事,還很美,略有些好強,但也只是如此了。再美,也沒有蓉蓉美麗,再堅強勇敢,比之青陽又如何,再靈慧可愛,又能比得上小月。
高遠心中雖做如此想,對於李英瓊的指點卻還是盡心盡力。能夠教導一個蘿莉成長,並在她身上刻下自己的烙印,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高遠,也不能免俗。更何況,這是一個註定有這無比偉大未來的蘿莉。
“劍之道,要誠心至意,除劍之外,再無它物。”高遠拿著一柄木劍肅然的講解著自己的劍道。他的對面,一身青衣的李英瓊也拿著一柄木劍,全神貫注的聽著高遠的講解。
“噹噹……”“啊……”雙劍交接時出的聲音極為短促,隨後高遠的木劍自李英瓊的肋下緩緩收回。肋骨似乎斷掉的劇痛,讓李英瓊嬌俏的小臉上臉色蒼白,額角也現出了汗跡,明亮的眼眸中淚水就在眼眶上打滾,用力咬著下唇的貝齒,幾乎要把嘴唇都咬爛了,才勉強忍住不再失聲痛呼。
若不是身體迥異常人,這一劍,她肋骨就真的被戳斷了。
“生死之間,豈容得外物。與敵人動手,就絕不容情。生死剎那間,所有的仁慈,都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高遠冷冷的教著。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