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的眉鎖得更緊,短暫思考後下令:“繼續查!”
侍衛應了聲“是!”,又沿著來路跑走了。
這樣子,倒像是真有別人打自己,她是後來才到的……
但這會兒真搞不清這人到底是心眼兒多還是直腸子,兩個極端,看哪邊都像。夢言自己思索著,心都掛在烏雅閒身上。
醒來就沒再見她,不知道是逃掉了,還是已經……被謝又安給……
夢言不敢再往下想。
謝又安見夢言一直蹙著眉,自覺地解釋起來:“此人傷陛下龍體,卻未下殺手,必定有不軌意圖。”
這半天見的哪個人意圖在軌上了?
夢言點點頭,不做評價。
謝又安再次請命:“還請陛下移駕祺祥宮!”
夢言再次點頭:“恩,走吧。”
靜默了片刻,沒人動。
夢言瞥謝又安,淡淡地問:“你讓我自己走?”
“這……”謝又安一臉為難,“此時現備龍輦,怕是來不及……”
夢言挑眉:“你揹我走。”
☆、第十一章
“我現在頭特別疼,一點力氣都沒有,你揹我。”
謝又安被這一句給嚇壞了,人都結巴起來:“陛下,這這這不合體統吧……”
“體統重要還是龍體安危重要?”
“自然是……”謝又安頓了頓,“都重要……”
……
這人要不就是存心給人添堵,要不然就是個榆木腦袋,滿腦子倫理道德,一點都不懂變通!
夢言心塞,從腦中搜刮臺詞:“那抗旨不遵,該怎麼樣?”
謝又安的頭更往下埋,真的快要鑽進地裡了:“臣……”
夢言乾脆利落地下旨:“過來揹我!”
謝又安慢吞吞地站起來,百般為難地吐出一句“那……臣失禮了”,然後轉身,在夢言面前蹲下。
背門大開,弱處就暴漏在自己眼前,可恨自己現在一點動手的可能性都沒有。稍微等一等,等力氣恢復之後。夢言咬咬牙,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謝又安直上直下,垂著手就準備站起來。
夢言:“……”
你是有多害怕跟我有接觸啊!你都說了失禮了,那就乾脆失下去啊!把我這麼吊著你當我是猴兒呢!
夢言無語:“你就是這麼揹人的?”
謝又安渾身一僵,企圖辯白:“那個……臣在邊疆軍營中,都是漢子……”
“所以?”
“臣背不動他們……”
也就是沒有背過人咯!背一下又怎麼樣啦?烏雅閒那麼高冷的人還在我扭傷腳的時候揹我上樓梯呢!雖然把她累得三天沒跟我說一句話……
夢言:“那你是覺得揹著別人很丟面子?”
“臣不敢!”謝又安極力反駁,以至於起立的動作都停了,“臣願為陛下當牛做馬。”
……
這一句挺應景的……
夢言:“那你好好揹著——你還指望我自己扒著?我跟你說了我沒氣力,你當我騙你的啊!”
謝又安還是誠惶誠恐,迅速跟一句:“臣不敢……”
這是感嘆句……不是問句……
大概是立場不同,夢言發現自己跟她溝通特別困難,她身上有某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固執,心中立了石樁子似的,任憑別人鞭打敲擊也不挪動半分。夢言說了,她就小心翼翼地反手伸到背後,把不情不願表達了十成十。
到底有什麼可在意的?除了勢力敵對之外,大家不都是女生?用得著這麼扭扭捏捏?
更何況是你要跟我打和平戰,又不是我故意去親近你的。
謝又安在碰到夢言大腿時抖了一下,指尖遲疑半秒才貼上去,而後托起夢言,稍微直起背,站了起來。
這個是時候夢言還是集中了精神來留意謝又安的動作,等真正伏在她背上,隨著她的腳步感受輕微的晃盪,人就不自覺地有些放鬆。從進那間琉璃室開始,她就覺得倦,雖然提心吊膽不可能真正睡過去,但身體中被抽空虛乏的感覺卻揮不去。
夢言眨眨眼,打起精神,想著幸好這是個女人,肩膀窄小,身量修長,卻不夠強壯。要是換個虎背熊腰的男人來,說不定自己一舒服忍不住就要睡著了。
說起女人,這人身上就沒有晚煙那樣的香氣,抽抽鼻子嗅到的血腥味之下,似乎有風沙寒霜的氣息,聞著就到了塞外廣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