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解襆出裙帔,炫然新制,就著之。掩衿提領,結束周至。範不語,中心疑怪,謂必奔婦,將嚴裝以就客也。婦裝訖,出長帶,垂諸梁而結焉。訝之。婦從容跂雙彎,引頸受縊。方一著帶,目即合,眉即豎,舌出吻二寸許,顏色慘變如鬼。大駭奔出,呼告主人,驗之已渺。主人曰:“曩子婦經於是,毋乃此乎?”異哉!即死猶作其狀,此何說也?
異史氏曰:“冤之極而至於自盡,苦矣!然前為人而不知,後為鬼而不覺,所最難堪者,束裝結帶時耳。故死後頓忘其他,而獨於此際此境,猶歷歷一作,是其所極不忘者也。”
吳門畫工
吳門一畫工,喜繪呂祖,每想象神會,希幸一遇,虔結在唸,靡刻不存。一日,有群丐飲郊郭間,內一人敝衣露肘,而神采軒豁。心疑呂祖,諦視,愈覺其確,遂捉其臂曰:“君呂祖也。”丐者大笑。某堅執為是,伏拜不起。丐者曰:“我即呂祖,汝將奈何?”某叩頭,求指教。丐者曰:“汝能相識,可謂有緣。然此處非語所,夜間當相見也。”轉盼遂杳,駭嘆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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