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冷靜下來,這句“生生世世至長活不過二十五年”便又將他轟得暈頭轉向。
他不知道聲音究竟是什麼來歷,也不知道他這話的根據在哪裡,只是連龍牙都愣住了而不是直接刀落樹亡,就說明……他或許真的不是在信口胡言。
活不過二十五?!至多?!那總共還剩多久?!
齊辰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幹,就莫名被人提前宣判了死刑,一時間只覺得荒謬至極,卻又心涼至極。
第52章
他在不知所措的時候下意識看向龍牙,希望能從他眼裡看到點什麼,最好是跟平日來一樣,炸得像個爆竹似的將那老槐樹劈頭蓋臉一頓罵,罵得他再也說不出這樣讓人心驚的話。
可龍牙卻並沒有轉頭看他一眼,彷彿他這個被討論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樣,又或許是連龍牙都沒有準備好以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他,只見那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什麼話都不放在耳裡的人此時正陰著臉,目光一轉不轉地盯著那棵老槐樹,如果目光都能帶刀氣,那老槐樹怕是已經千瘡百孔了。
“你知道些什麼?又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說他沒有完好入輪迴,他當初明明——”龍牙說著想起了什麼似的,眉頭一蹙,而後便沒再把那句話說下去。
“你看,你現在也發現不對勁了不是麼?”那老槐樹中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地響著,只是那嘶啞的嗓音刮在人耳裡,字字句句都讓人舒服不起來,“所以說,我可不是什麼蒼蠅,我是來幫他的。”
龍牙冷冷道:“為什麼幫他?”
“我說過了,我是在報恩吶——”那低啞的聲音說完,低低嘆了一聲,“他不記得了,可我還記得一清二楚,一時一刻都不曾淡忘過,刻在心上了啊……”
那人雖沒有露臉,只有老槐樹在伴著話音“沙沙”地輕抖著枝葉,但聽聲音卻似乎飽含著極深的情緒,卻又因為過了太多太多年,而壓抑在了話音裡,只透出來了淺淺的一層。
但不知為什麼,可能是那句“活不過二十五”的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所以即便這人以這樣的情緒音調說著這樣的話,齊辰卻依舊覺得他讓人不舒服,他不知道龍牙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感覺——
這人每開口說一句話,齊辰就覺得自己不受控制地泛著一股深深的厭惡,可這厭惡又不是純粹的,在那之中,還莫名夾著一絲絲的可憐和悲憫。
這種複雜的情緒若隱若現,卻又不知從何而來,攪得齊辰簡直有些惱怒了,但一貫平淡的性子又讓他下意識地將這股惱怒壓了回去,於是表現出來的依舊是沉默。
他不知該說什麼不代表龍牙也不會開口,只聽他冷哼一聲,道:“把你那矯情到死的調子收一收!既然你一副知道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樣子,那必然也知道他這活不過二十五的命該用什麼方法解。”他說著話,手中長刀上金色的刀氣再度縈繞起來,一副蠢蠢欲動等著宰人的模樣,“說來聽聽,我覺得有道理,就信你一回,我聽著像放屁,那你就留著那些矯情跟我的刀去說吧。講!”
那老槐樹依舊輕輕抖了抖枝椏上的青葉和成串的白花,低啞的聲音說道:“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答案了不是麼?我從出來便已經說過了,只是你們不信我而已。”
龍牙眸子輕輕一動,將目光從老槐樹上移開,落在地上的土坑中,那四張暗黃色符紙靜靜地覆在鬆散的泥土之上,上面龍飛鳳舞的圖紋如血一樣,紅得幾乎灼眼。
齊辰的目光也投在了那四張符紙之上,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低啞的聲音又從老槐樹中響起,這回卻是在對齊辰說話:“我只是殘魂罷了,如你們所見,沒那能耐露面,甚至附在人身上也堅持不了多久,我也很遺憾我只能用半逼迫的方式一次次地將你引到這法陣面前,讓你將符紙撕掉,因為我實在沒有那麼多時間撐到慢慢說服你自己相信這些事情,我也知道,人吶,總愛反其道而行,尤其是在面對生人的時候,在聽到不知真假的話的時候。我以這一點殘魂在這世間苟延殘喘數百年,只為了等你自己有能耐將自己救下來,我等了太多年了,報完這恩,我就可以真正地入土為安了……”
齊辰在他的話裡慢慢蹲下身,在坑邊沉默地看著那四張符紙。
龍牙站在他身邊,難得地沒有罵人嘲諷阻止他。
“我——”齊辰看了那符紙半晌,仰頭將目光投向龍牙,像是在徵詢他的意見,畢竟他真的對過去一無所知,沒有基礎也沒有記憶來判斷老槐樹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龍牙瞥了那老槐樹一眼,而後沉聲衝齊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