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趙大峰沉默不語。
高勝男越發急了:“趙叔,如果我爸爸在現場,肯定不會下這道命令。”
趙大峰瞪起了眼:“你拿你爸來壓我?”
高勝男寸步不讓:“先爭取匪徒投降,如果不行再實施擊斃,這是我們警察解決人質危機的規定程式!”
“你沒看到劫匪的表情,哪有投降的跡象?丫頭,你知不知道被劫持的是什麼人?她們不能有絲毫損傷啊!”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不會投降?”
“你……”趙大峰氣結,想了想,終於做出了讓步,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高勝男的請求,而是這個案子太棘手,如果人質被殺害,將來上面必然會怪罪他沒有按規定的解救人質程式實施營救,這個責任趙大峰背不起。
“好吧,叫局裡派談判專家來……”
高勝男一挺胸,道:“不用派談判專家,我來跟他談。”
……
這是個不平靜的夜晚,許多人註定無眠。
京城。
典雅樸素的書房內,電話鈴聲響起。
一名五十歲左右面容剛毅的男子接起電話,聲音沉穩有力:“什麼事?”
“老領導,我是張誠泰,我……愧對您的囑託。”
“怎麼了?”
“葉歡劫持了周小姐,現在正在寧海郊外的一座廢棄廠房裡,跟警察對峙,情勢很危急,警方隨時有可能開槍,我作為市委書記,實在無法直接插手警方的事,畢竟這件事牽涉寧海太多人的利益了……”
男子聞言,眉宇間頓時散發出一股凝重如山嶽般的威勢。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平息。”
“老領導,我……對不起,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
“不怪你,那小子實在讓人防不勝防。”
張誠泰一驚,“那小子”,這個稱呼裡面的親暱味道太濃了,葉歡和老領導到底是什麼關係?
結束通話電話,男子幾番猶豫,終於暗歎一聲。
該來的總歸要來,掩都掩不住,暴露便暴露吧,總比他今晚死在警察槍下要強。
另外撥通了一個號碼,男子沉聲道:“老方,睡了嗎?很抱歉這麼晚把你吵醒,有件事情拜託你辦一下……”
……
寧海郊外廢棄廠房前。
高勝男高舉雙手,慢慢走了進來。
葉歡的刀架在周媚的脖子上,猴子的刀架在柳眉的脖子上。
二女不見任何驚慌,神色非常平靜。
高勝男一步一步走近葉歡,離他五步遠站定。
葉歡笑了:“高警官,老熟人了,為什麼每次我犯法的時候總是你來抓我?咱們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
高勝男心中隱隱作痛,她無法忘記當初葉歡勇鬥歹徒後死死抓著鈔票不肯鬆手的樣子,那一幕回想起來,至今仍讓她心痛不已,心痛眼前這個男人在生活中掙扎求生的毅力,也心痛他為了那卑微卻偉大的責任而奮不顧身,捨生一搏的勇氣。
這才過了幾天,他怎麼又從英雄變成了匪徒?
高勝男深深注視著他,眼中有一抹無法釋懷的痛楚。
“葉歡,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因為我要錢。”
高勝男語帶哽咽:“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你要錢怎麼不跟我說,非要幹這掉腦袋的事?”
葉歡嗤笑:“高警官,我們好像不是很熟吧,找你借一百萬,你肯給我嗎?”
高勝男使勁抽了抽鼻子,沉聲道:“葉歡,放了人質,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不,我現在就要,不給錢不放人。”
“你會被警方開槍打死的!”
“我不在乎!”
高勝男的眼淚終於止不住,順著臉龐滾滾而下。
“葉歡,你這混蛋性子怎麼一點都沒改?你到底在堅持什麼?為了那點錢,你連死都不怕了嗎?”
葉歡神情一陣恍惚,眼中浮上深深的倦意。
“高警官,其實我現在真希望你們一槍打死我,這樣我便可以放下一切,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好好躺著睡一覺,我真的太累了……”
熾白的探照燈將廠房照得一覽無遺,所有光明或陰暗全都暴露在燈光下,無所遁行。
葉歡看著淚流滿面的高勝男,忽然咧開嘴笑了,笑得那麼的開心,像末世最後一抹陽光,明亮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