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武濃眉一掀,沉聲道:“周蓉,事情還沒定論,我們聚在這裡也是為了辯出個是非,你何必著急要公道?若然道理真的站在葉歡那一邊,公道自會給你。”
周蓉冷森一笑,道:“好,老爺子這句話我記住了,我是葉歡的母親,你們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我應該有資格坐在這裡聽聽吧?你們說,我在這裡等結果。”
說著周蓉便自顧找了張椅子施施然坐了下來。
臉色難看的沈篤仁道:“大嫂,這是沈家內部的會議……”
沈篤禮眉梢一挑,沉聲道:“老四,我和你大嫂沒離婚,她還是我的妻子,夫家仍姓沈,怎麼就參加不得會議了?”
周蓉垂首看著自己的指甲,嘴裡淡淡道:“我對你們沈家的事情毫無興趣,但事關我兒子,我不得不坐在這裡,世上的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今日在座幾位年紀加起來有幾百歲了,我卻是想看看,你們會不會把黑的說成白的。”
沈崇武再也忍不住了,重重一哼,道:“周蓉,你這話太刻薄了!”
周蓉冷冷一笑,道:“老爺子,您別怪我說話直,葉歡也是您的親孫子,他是不是受了委屈您心裡是有數的,沈老三把葉歡的愛人逼走,葉歡整個人都快崩潰了,而你們這些親叔叔親爺爺非但沒去安慰他,反而坐在這裡討論該怎麼懲罰他,老爺子,我是女流之輩,不清楚你們男人的思維,我只知道虎毒尚不食子,一群長輩坐在一起討論該怎麼處罰一個受了委屈的晚輩,這場面我越看越覺得怪異,忍不住發幾句牢騷。”
周蓉這話綿裡藏針,把堂內沈家眾人擠兌得無言以對。
沈篤禮道:“昨天的事情誰是誰非,相信我們都清楚,我們對事物必須要全面的,客觀的去看待,不能只看某一部分,這是對事實的不尊重,只有瞭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們才能對事情下一個準確而清晰的定論,各位以為如何?”
雖然沒直接表明態度,但沈篤禮話裡的偏袒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堂內眾人沉默無言。
周蓉的突兀出現,無疑攪和了沈家的這次會議,周蓉如今的地位也不低,在京城雖不至於呼風喚雨,可也算得上舉足輕重,而且她的騰龍集團與沈家還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這個時候若當著她的面說出懲戒葉歡的話,恐怕沈家在京城的威信會愈發掃地,甚至會淪為笑柄。
滿腦子官司的沈崇武這時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見眾人都沉默不語,只好站起身,大手一揮道:“罷了,此事揭過……老三這事做出格了,現在既然躺在醫院,就讓他好好休養,組織部的職務暫時先停了吧……”
頓了頓,沈崇武擰著花白的眉毛,有意無意掃了周蓉一眼,沉聲道:“至於葉歡……”
話說到一半,沈崇武也猶豫了,事情鬧得這麼大,葉歡燒屋,挾持毆打長輩,意欲行兇殺人,這些都是事實,若不懲戒實在說不過去,可是如何懲戒呢?太重了沈篤禮和周蓉肯定不服,太輕了卻也損了沈家的威信,實在是為難極了……
這時老五沈篤智站起來,道:“爸,如何處置葉歡,我有個想法……”
……
猴子,張三,劉子成,柳眉等人聯袂探望病房中的葉歡,他們得知葉歡大鬧沈家的訊息已是第二天上午,眾人大驚之下急忙趕往醫院。
葉歡躺在床上,表情很平靜,經過這一番鉅變以後,他已漸漸接受喬木離開他的事實,而且他也將悲傷漸漸藏在心裡,輕易不肯觸碰。
看見眾人來探望,葉歡甚至還露出了笑容。
看著葉歡疲倦憔悴的笑容,眾人一陣心酸。
“歡哥,怎麼會搞成這樣?”猴子最先流下淚來:“這世道怎麼了?我們的生活怎麼了?好好在寧海過咱們的窮日子多好,咱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啊……”
張三也垂著頭流淚。
從小到大,四個發小兒從未分離過,如今喬木驟然出走,最感痛楚的還是他們三人。
葉歡淡淡一笑,道:“悲歡離合才是生活,人生哪有那麼多的皆大歡喜?總歸還是有殘缺的……”
“可殘缺的不該是你和喬木啊……你們多不容易,我他媽恨死這世道了!”猴子流著淚恨恨的罵道。
葉歡淡然的臉色黯了下來,眼中浮起深深的悲傷和恨意。
是啊,人生那麼多殘缺和分離,可怎麼偏偏輪到他和喬木?不該啊……
每個人總有一種僥倖的心理,總認為世上那麼多人,悲慘的事情怎麼也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是樂觀者的生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