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和以前完全兩個樣子,在外人面前永遠一張斯文有禮的笑臉,可在家裡不但處處對我和孩子不耐煩,提起沈家他也是一臉咬牙切齒的樣子……”
葉歡心中有了幾分明悟。
沈睿,天之驕子,在他葉歡還沒有出現以前,沈家無論上一輩多少恩怨,可在這一代卻只有他一個男丁,註定是要繼承家業的,家業不僅僅是龐大的財產,更重要的是權力和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勢力,這一切都是他的,所以無論二十年前沈篤禮和他父親之間發生了什麼,他的父親到底怎麼死的,對他來說都是次要的,他可以等著沈篤禮老去,等著沈家的權力交接,他還年輕,他等得起,命中註定是他的東西,沒得到以前他特別有耐心,他知道自己最終將會得到他。
然而葉歡的出現,像一根鋒利的鋼針,戳破了他二十多年精心編織的肥皂泡,命中註定的東西忽然變得不確定了,論身份,論繼承順序,葉歡都排在他前面,更何況沈家這一代的家主是葉歡的親爹,曾經跟他死去的父親有過激烈的衝突,至死方休,最要命的是,沈篤禮隱隱知道當初他派人去寧海刺殺葉歡的事情,否則不會把他發配西北……
方方面面的不利因素加起來,沈睿有了非常強烈的危機意識,日夜的擔心,當年父親死亡的仇恨,以及不甘從雲端跌落凡塵的嫉恨,這些加起來,自然對沈家,對他葉歡的恨意愈發深重。
葉歡暗暗嘆息,他果然在恨著自己,恨著沈家,那麼以前數次針對自己的刺殺,恐怕跟沈睿脫不了關係了,宋佳短短几句話,便似乎已應證了葉歡以往的種種懷疑。
想想確實也是,父親死於內鬥,大伯掌權,他從小雖生活在錦衣玉食中,卻也不得不仰人鼻息,所仰之人甚至有可能是自己的殺父仇人,現在莫名又多出一個年輕人,威脅到他應該得到的利益,教他如何不恨?
“堂嫂,你是如何得知沈睿要毀掉沈家?”葉歡盯著宋佳的眼睛問道。
宋佳不由朝後退了一步,訥訥道:“我……我不知道,我忘了……我只知道林姍是個壞女人,你這個做兄弟的要拉沈睿一把,不然……”
“堂嫂!”葉歡忽然厲聲喝了一句:“現在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爭風吃醋!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沈睿要毀掉沈家的?”
宋佳被葉歡吼得渾身一激靈,俏臉頓時刷的一下變白了,帶著哭腔道:“他去北非前,我有一次在書房外聽到他和那個林姍打電話,他說要沈家滅亡,然後和林姍遠走天涯……我真不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丈夫,不想讓孩子失去父親,更不想讓宋家成為京城的笑柄,這個家庭雖說貌合神離,可它不能碎呀!”
“他只說了這一句嗎?”葉歡咄咄相問。
“只說了這一句,他的疑心病很重,我不敢在他書房外久待……”
葉歡點點頭,糾結在心頭許久的疑惑,彷彿漸漸找到了頭緒。
沈睿,他心裡到底埋藏著多深的仇恨,他儒雅的外表下究竟藏著怎樣一副臉孔?
一切即將慢慢揭曉。
葉歡繃著臉離開了宋佳的家,不經意間回頭,宋佳那雙驚慌失措,茫然無辜的眼睛看著他。
葉歡搖搖頭,這個女人太單純了,單純得可悲,她永遠不知道這件事背後隱藏著怎樣的殺機。然而,她畢竟也只是一個為了守護家庭而做出冒失舉動的可憐女人。
出門以後,葉歡立馬掏出電話,撥給周媚。
“周媚,我記得沈睿曾經被我老爹調到貧困地區當縣長,有這事嗎?”
周媚道:“確有其事,怎麼了?”
“誰把他調回京城的?”
“是你三叔。”
葉歡眼中閃過一道莫測的光芒:“沈老三……又是沈老三,這老傢伙怎麼跟攪屎棍似的,哪兒都有他摻和。”
“葉歡,發生什麼事了?”
葉歡哈哈一笑:“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筆舊賬,總記得曾經給某人借過二十塊錢,卻老是想不起到底借給了誰,今天總算想起來了……”
周媚苦笑道:“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
“欠錢不還者,雖遠必催……沈老三當時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要把沈睿調回京城?”
“當時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喬木被他逼走,你親手把沈三叔推進汽油坑裡燒了個半熟,然後一磚把他拍進了醫院,後來沈家開會,老爺子裁決之後,將沈三叔的公職卸了,讓他安心在醫院裡休養,其實也等於是把他的權力分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