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做戲,但是三十多年的委屈和困苦,還是記她忍不住傷了心,落了淚。
周幽聽了這話,眉毛就不由自主的收攏到了一起,他到現在仍然無法相信,嫡子還活在世上的這個說法。那個慧心大師,此時在他眼中,無異於一個神棍!沒準兒他就是想趁機斂財呢!
現在也不是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如今氣憤這麼尷尬,他就是說出花來,宋氏也是聽不進去的。不如另找個機會,再告誡她一番。
“你莫要想太多,累了就趕緊歇著吧!”周幽逃似的,闊步離開了花廳。
宋氏緊緊的捏著手裡的楠木佛珠,覺得自己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周幽離開榮壽堂後,居然沒有去西跨院,而是一個人回到了前邊書房裡。
他囑咐長隨道:“任何人來都不見。”
那長隨跟著周幽好多年了,熟知他的每一個口氣和眼神。知道老爺這是有要緊事兒,不想讓人打擾,連忙應了。
周幽一個人坐在書案後面愣神!
像他這個年紀的人,即便是當了曾祖父,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可是他呢,勉強當上了祖父,卻只有一個半傻的孫子。每每看到周家香火無以為繼的時候,周幽都在想,當年他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當年能給那孩子一個公道,或許,現在家裡又是另一番模樣了吧?
但是那個慧心大師,到底是何來歷,也要派人去查探一下才好。還有就是宋氏,最近變得奇奇怪怪的……
周幽下定決心要探究這後背的事,卻不知此舉已經是落入了宋氏紡織好的大網裡。
等過了五月初五,周翼興就著手安排入京一事了。
這次他要代表周家談皇商一事,這是大事,雖然只是走個過場,但畢竟是跟宮裡的人打交道,還是要慎重對待的。
而且他還要在京中買宅子,還要留心京郊是否有農莊,田地出售。最重要的是,周家要在京中置產開店。
大大小小的事務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也確實是很辛苦。
周小米怕他一個人吃不消,乾脆讓耿亭和周平跟著他一塊上京。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耿亭是做生意的老手,是見過大場面的,周平又對周家忠心不二,有這兩個人在一旁幫忙打點,周翼興會輕鬆很多。
周翼興臨行前,周小米拉著他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兄妹倆說生意經,也說一些官場上的事兒,也說周家的事兒,無非就是想把該說得話都說了,免得離得遠了,有些話再想說,就不方便了。
周翼興準備充分,挑了五月十二那天啟程進京。
林氏把人送走以後,免不得又失落一番。三個自幼在她身邊長大的孩子,一轉眼都長大成人了,家裡這一小片天地,已經不夠他們施展拳腳了。
兒行千里母擔憂!
都說兒子們長大了,出息了,她該適時的放手了,可是誰又能知道她這個當孃的,心裡有多惦記孩子們?
周小米懂林氏的失落,便想方設法的安慰她,還讓老五,老六,到她身邊湊趣!私下裡沒有人的時候,還悄怕跟她道:“娘,二哥進京是好事,咱們家早晚都是要回去的,您愁什麼呢!”
林氏長嘆一聲,是啊,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生她,養她的地方,去汴京生活。
汴京城啊!那對她來說,是多麼陌生的地方啊!
五月中旬,宋氏再次去了寶剎寺,這次她不是一個人去的,而是由她女兒周婉瓊陪著一起去的。母女二人坐的轎子剛從周府出發,那邊馬氏安排的人就跟了上去。
馬氏早就覺得這段時間內,府中蹊蹺之事太多,這些不尋常的事兒,大多都與宋氏有關。她派人打探了好久,奈何榮壽堂像個鐵桶似的,什麼訊息也打探不出來!
馬氏急得團團轉,一顆心像是被貓抓了一樣,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她便去探了周幽的口風。誰知一向很好說話的周幽,這次卻把嘴閉得像蚌殼一樣嚴實,她旁敲側擊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沒挖出來。
越是這樣,馬氏越覺得這裡面有事兒,於是讓趙嬤嬤去通知她兒子趙大,讓他安排人,盯緊宋氏。看看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招。
宋氏早就料到馬氏不會安生,不過她去的地方,馬氏的人又去不了,怕什麼。
馬氏等了半天,結果跟梢的人回來說,宋氏居然又去了寶剎寺!
寶剎寺不是誰都能去的!
馬氏心存狐疑,不明白宋氏是怎麼想的。她要是誠心禮佛,大可以去香火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