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到了!”
周圍的敵軍似乎心有忌憚,撤圍了。敵軍退出幾十丈,停住腳步,遠遠地瞄著,卻不在發動進攻。一愣神的功夫,無數的轟天雷從天而降,在軍陣中爆炸,徒單兀典身邊的一名兄弟當場被炸破了肚子,小子坐在地上,一邊將腸子往裡面塞,還在叫著:“殺!”
“突圍,快突圍!”
晚了,這個時候再想突圍,為時已晚。轟天雷在不停地炸響,密集的箭矢插在血肉之軀上,戰馬在暴躁地嘶鳴,鮮血、黃土、殘肢斷臂以及血腥的味道,徒單兀典遇到了從軍以來沒有沒有經歷過的困難,生死攸關,一髮千鈞。
他帶領著戰士們向北方突圍,衝到距離敵軍二十步的時候,擋在他面前計程車兵全部陣亡,徒單兀典恨不得把牙齒咬碎,他恨啊恨自己的輕敵草率,恨自己的愚昧無知。他害了這些兄弟,他們本可以不死的,但是他們就死在他的眼前,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他還活著?
他聽到了“阿骨打”的呼喊,聽到了充滿希望的馬蹄聲,日高見國士兵潮水一般退向兩翼,缺口開啟了,他看到了父親大人的帥旗。知子莫若父,拔離速清楚自己的兒子有幾斤幾兩,野戰殺敵悍勇無比,但是勇而少謀,實在不是獨當一面的材料。兒子去追擊敵軍的時候,他就守在城頭;聽到求救的號角聲,他毫不猶豫地點齊五千人馬,殺出城來。萬幸,兒子安然無恙,但是,損失慘重,整整兩千騎兵,只剩下可憐的幾百人。這個畜生,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拔離速父子合兵一處,正準備發起最猛烈的衝鋒,對面的山頭忽然閃出一枝人馬,背後喊殺聲再起,聽聲音,似乎是宋軍到了。
果然,敵軍再度合攏了包圍圈,人數多得驚人,後面出現宋軍的旗幟,前面山頭的一員宋將,白盔白甲,騎白馬手中託著一杆長槍,帥旗上面是一個斗大的“劉”字。
“拔離速將軍何來之遲,大宋劉琦在此恭候多時了!”
拔離速倒吸一口涼氣,劉琦曾任虎翼水軍都指揮使,現任同知樞密院事,乃一代名將。今天劉琦出現在這兒,周圍的敵軍超過三萬,自己一方只有區區五千之眾,不可能取勝,能殺出去幾人都是未知數啊!
“逆子聽好了,一會兒我們合力向北突圍,你要不顧一切地殺出去,趕回開京。告訴大王,敵軍來勢洶洶,還是早做準備吧!”拔離速小聲囑咐著兒子。
徒單兀典急忙問道:“你怎麼辦?”
“活一個是一個,你死了哪個為我報仇!”話音剛落,山頭上出現了一門門火炮,前後兩方的宋軍步兵排成防守陣型,全部是精銳的火槍手。
劉琦喝道:“拔離速還不早降,更待何時?”
拔離速叫道:“女真人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懦夫。阿骨打,殺!”
“阿骨打,殺!”
全軍轉向,向北面衝殺過來。
炮聲響起,每一聲過後,女真人都會減少一些,人、馬的血肉攪在一起,再蓋上厚厚的一層泥土,就是他們最終的歸宿了。射遠的神臂弓到了,拔離速揮刀劈開一枝箭矢,手腕微微痠痛,他膂力過人亦感吃力,其它人對付這種飛箭就太困難了。
“啊!”前面的親兵只叫出了一個字,箭頭從脖子後面冒出來,鮮血淌下來,戰馬竄出去,屍身栽落馬下。距離太近,拔離速沒時間避讓,戰馬踏著兄弟的身子前進,彷彿踏在他的心頭。
“砰砰,”對面硝煙瀰漫,火槍手開始射擊。所有的兄弟使用弓箭還擊,只要忍過這一百步,不過是眨巴一下眼睛的功夫,貼上去宋軍的火槍就無從發揮威力,那時候就是女真騎兵的天下了。
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
右臂突然一痛,一人高叫道:“都統……”
根本來不及看看傷口,拔離速大笑道:“老子還死不了,咱們下世再做兄弟,殺個痛快!”
“殺!”
日高見騎兵迎上來,女真人立即顯示出超強的單兵素質,一名女真人足可以幹掉兩個敵人,拔離速父子就幹掉了十幾人。一口氣衝出敵軍包圍圈,忽見前方閃出一枝東瀛軍隊,人數很多,一眼望不到邊。
後面的敵軍像牛皮糖一樣甩不掉,前面又有人攔住去路,如之奈何?
拔離速當機立斷,命令親兵指揮使帶領親兵,尋機保護好徒單兀典尋機殺出去,其餘人戰鬥到底!
又是一場艱苦到極點的戰鬥,活著的人越來越少,儘管已經可以看到遠處的光化城,但是他們將永遠也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