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張憲的推測應該沒有問題,岳飛長嘆一聲,不知會死多少無辜的百姓啊!
遠處的范陽城,清晰地映入眼簾:城牆高六丈寬兩丈,很堅固了是嗎?
岳飛端坐在帥旗之下:沒來由地心中有一點緊張,肯定不是害怕,那又是什麼?
“稟大都督,巳時已到,是否攻城?”
“攻城!”
吐出這兩個字,頓時豁然開朗,不管距離勝利有多遙遠,戰鬥打響了就不會再停下來。
大炮轟鳴,火藥味立即瀰漫開來,城門樓子先被幹掉,碎石、斷木、煙霧、彈丸混合在一起,景象非常壯觀。火龍箭、轟天雷同時發射,它們雖然沒有大炮的氣勢,對人員的殺傷絲毫不差。躲在城牆後面的敵軍,時刻要擔心女牆被轟塌,還要提防來自天上的轟天雷、火龍箭,無數次的實驗證明,它們也是戰場上不可或缺的利器。敵人的投石機示威性地將轟天雷砸過來,不過他們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金國一直沒能解決製造火藥的技術瓶頸,不但產量不行,威力也很差。於是,宋軍的轟天雷向敵軍可能安置投石機的地方射擊,兩輪攻擊下來,威脅基本解除!
軍旗是紅的,軍服是紅的,戰火是紅的,鮮血是紅的,就是此刻的心情也是紅的。似乎很久沒有親自上陣廝殺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哦,是靖康九年十月,先戰定州,再戰黃羊平,往昔的對手或者已經投胎長成了青春少年,曾經無敵於河西走廊的西夏鐵騎也煙消雲散,今日的對手又會是怎樣的下場?
不遠處的張憲偷偷瞅了一眼岳飛,暗自佩服大都督的淡定,在炮火紛飛的戰場上,能做到這一點的又有幾人?張憲捫心自問是做不到的,難道這就是他只能做一名軍團都指而做不了大都督的原因?
張憲收回飄蕩的思緒,全神貫注於戰場:“命令,左廂第一,第二,第三軍出擊!”
步兵抬著厚厚的木板,衝到河邊,前面的兄弟跳進河中,奮力向對岸游去,箭頭綁著木板的繩索變得異常沉重。敵人的箭矢劈頭蓋臉地砸過來,一名機靈的小子沉入水中,當他抬頭再看的時候,身邊的兄弟全都倒下了,曾經手把手教過他射箭的老大哥,身體飄在河面上,向遠方蕩去。
“刑大哥!”
“小子,想要活下去,只能向前衝,這就是戰爭!”
都頭從他身邊冒出來,抓住跌落的繩索,向前。河水不再清澈,淡淡的血紅,淡淡的血腥,冰冷的兄弟,難道這就是戰爭?很快,激烈的戰鬥再也容不下思想,只剩下本能的反應,向前再向前!
木板搭在岸上,幾塊木板拼在一起,用繩索固定,成為後面兄弟衝鋒的道路。機靈的小子正在大口喘氣,“閃開”一聲吶喊,都頭將他推開,兩枝箭插在都頭的後背上,箭尾的羽翎還在顫抖著。都頭咳出了一口鮮血,嘴角邊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小子,機靈點!”
都頭頭一歪,他的手在慢慢冷卻,機靈的小子撕心裂肺地嚎叫著,叫著醫官,他再也機靈不起來了,他的心已經不再屬於他自己。
殘酷的攻城戰開始了,防守一方以極小的代價,利用殘破的城牆,給予宋軍巨大的殺傷。前面的倒下,後面的再補上。沒有人後退,因為他們是驕傲的御林軍,榮譽就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他們是不能後退的,只能向前。爆破營出動了,火藥包夾在腋下,他們的身體比獵豹還要迅捷,比貓兒還要靈活。神臂弓、弓箭手抵近到護城河邊,壓制射擊,掩護爆破營的突擊行動。
突然,一枚枚手榴彈在爆破手身邊炸響,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爆炸聲,幾輛掩護爆破手前進的衝車也在敵軍再度怒吼的投石機的打擊下,停止了前進。雲梯上螞蟻一般的人在向上爬,頭頂上的人摔下去,變成血肉,後面還在不惜力地前進。黑漆漆的火油澆下來,慘烈無比的嚎叫響起來,十餘架雲梯頓時陷入火海之中。
敵軍的抵抗超出了張憲的預計,張憲回頭看看岳飛,大都督不動如山,毫不動容!短短的兩刻鐘,傷亡將近三千人,就這麼打一天,振武軍團不就打殘了?爆破營指揮使跑過來,擦擦臉上的黑泥:“大帥,兄弟們傷亡太大,攻不上去啊!”
張憲還未說話,親兵吳有道小聲說:“大帥,我有一個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說!”
“讓每名爆破營的兄弟,披上一條溼棉被,這樣一來即使擋不住手榴彈,火箭的威力肯定會大大減小!”
爆破營指揮使狠勁地捶了吳有道一拳:“好小子,我替兄弟們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