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党項人,當此危急關頭,任得敬在,西夏就難以上下同心,而李純亮掌權,臣擔心他們會魚死網破。”
趙桓笑道:“魚死網破不怕,狗急跳牆也有辦法,這一仗若是不能滅了西夏,朕絕不班師回朝。別總說壞處,也來說說好的方面!”
秦檜擠出一點笑容,道:“好處顯而易見,目前任得聰率領四萬人馬死守蓋朱城,如果他得到任得敬的死訊,還會不會死守呢?”
是啊,這是一個好處,沒準任得聰很快就會舉手投降了。
趙桓心情大好,起身踱了兩步,道:“行文吳階,命他派人速速辦理此事。任得聰若是肯降,朕可以既往不咎,還可以讓他繼續為國效力。”
任得聰還是有些本事的,種無傷、吳璘兩個軍團圍攻蓋朱城,也拿不下來,只得從外圍想辦法,如果換一個蠢人,還會如此費事?吳璘如果能騰出手來,進軍西平府,西平府這邊我軍的優勢將更大,拿下西平府指日可待。西平府一下,興慶府怎麼能守得住?
想著想著,趙桓不禁笑了起來。
秦檜眼睛多尖啊,皇帝笑了怎麼會看不見,忙道:“陛下可有喜事?”
趙桓擺擺手,道:“沒什麼,就是想到了別的事情。還有事嗎?”
張浚暗自嘆息,還是躲不過去,還是要向陛下說啊!
“啟稟陛下:今日卯時一刻,鎮國大將軍送來緊急軍報。”說著話,將軍報遞上去,接著說道,“我軍小有不利,龍衛軍團……”
小有不利?而不是大獲全勝?
趙桓一把拿過軍報,取出信箋,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越看越是驚心,看到最後。只見上面寫道:“由於曲端擅自撤退,龍衛軍團都指揮使張伯奮力戰殉國,軍團陣亡一萬兩千餘人,人人帶傷,臣罪責難逃,請陛下治罪!”
張伯奮力戰殉國,這是什麼話?
趙桓不相信啊,不信張伯奮就會這麼死了,又仔細看了一遍,沒有錯,這一切都是真的。
從白雲朵朵的高空,重重地摔在地上,非常之痛!
趙桓閉上眼睛,將手裡的信箋扔掉,緩緩坐回龍椅裡,頭努力向後仰,大口大口地出氣。
三人連忙趕上來,呼喊著:“陛下,陛下……”
“快傳御醫!”
“傳什麼御醫,還嫌不夠亂嗎?”趙桓睜開眼睛,“吳階有什麼意見?”
張浚回道:“吳階還給臣寫了一封信,說了很多曲端的事情,雖然沒有明說該怎麼處置曲端,用意已經很清楚了。”
朱孝莊與張伯奮、種無傷等人關係非常好,張伯奮殉國,昨夜很是哭了一場,聽到陛下詢問,直接說道:“臨陣脫逃,只盯著自己的利益,不顧大局,該斬!”
秦檜知道官家會問,早就想好了說辭:“鎮戎軍團軍紀很壞,曲端脫不了干係;違抗陛下的命令,擅自殺俘,更是該殺;但是,太祖皇帝遺訓——不得無故誅殺大臣,這就很難辦了!”
太祖趙匡胤的意思,非謀逆不殺大臣,曲端有罪是不假,可是沒有犯謀逆之罪啊!每一個皇帝,都不想落下不遵從祖訓的名聲,況且,今天要違背的還是趙桓最敬佩的太祖皇帝。
趙桓手輕輕抖動著,去拿茶杯,張浚想幫著拿過來,看到陛下威嚴的目光,心中一冷,手壓根就沒敢動彈。
將杯裡的茶喝盡,趙桓冷冷地說道:“今夜子時起,朕沐浴齋戒,告天地祖宗,朕自有失德之處,否則怎會至此?”
“陛下!”三人跪下,唯有叩頭而已。
陛下沒有明說殺曲端,但是,曲端的腦袋肯定保不住了。
“都起來吧!”趙桓的面色緩和了一些,“伯奮可有遺言?”
張浚道:“張帥臨終說——榮晟斷後,把所有的兄弟都帶回去。陛下,臣好恨啊!”聽得出,這是複述的原話!
陛下,臣好恨啊!
伯奮恨的是什麼?也許,他的真實用意,只能百年之後,黃泉之下,若是能見,才能清楚呢!
很早以前,張叔夜在東宮供職,任太子左庶子的時候,他們就見過,他就很喜歡這個張伯奮。登基之後,韓世忠、吳階、岳飛等人相繼立下大功,一度冷落了伯奮,趙桓有時也覺得,張伯奮的能力應該是比不上那幾個人的。但是,上次出兵西夏,多虧了他們父子二人在京城鎮著,才沒有出大事。伯奮即便野戰不行,看家護院還是綽綽有餘的。現在一想,能放心留在京城,看家護院,沒有比張伯奮更合適的了。
唉,今後到哪裡去